林婉婉最後還是搖搖頭說道,“外婆很多事情都得自己想通才行,總不能每次都要你在中間調和吧,別人說再多不如自己想通。”
錢芊盯着她看了一會兒說道,“你比外婆想的周到,你幹嘛沒說錯,你確實很聰明,活得又通透,是外婆沒看明白。”
林婉婉抱着她和她頭靠着頭,“外婆不是看不明白,外婆是關心則亂,太心疼我了是不是?”
“嘴甜,小嘴兒抹了蜜,”錢芊看她這樣欲言又止的,輕輕的一下又一下的拍着她手臂。
“外婆,有什麼事就說,不是說拿我當新孫女嗎?”
“那咱們去外面小院子坐坐,站着累。”
“行,我去把雪蛤端過來,你先去。”
林婉婉去飯廳跟陸楓說,“我去小院子陪外婆喝茶,晚點再說。”
陸楓點點頭,讓她等一會兒,轉身上了樓。
沒一會兒林婉婉就見他拿了一件很厚實的披肩下來。
“披上,外面還是有點風,我聽你聲音有點不對,雪蛤好像涼了,我讓阿姨熱了給你端出去。”
“嗯,好,那我去陪外婆了。”
兩人愛的很近,陸楓低頭親了親她頭頂。
林婉婉這才轉身去了小花園。
“外婆,這裏的花養的好好,”林婉婉看着滿院子的花不禁感嘆道。
錢芊坐在藤椅上側頭朝她伸手,“過來坐。”
林婉婉把手放她在手心,“外婆,我還喜歡牽你的手,還喜歡你身上的味道。”
錢芊被她哄的‘哈哈’笑,“我身上什麼味兒?老人味兒啊?”
林婉婉搖搖頭說道,“不是,就是陽光的味道,還有剛烤好的面包的味道,就放在這小桌上,讓人覺得心裏暖洋洋的。”
錢芊拍拍她手,什麼也沒說。
林婉婉也不着急,就陪她坐着,阿姨把熱好的雪蛤拿過來,還端了一碟子點心,“陸楓讓我端來的,”轉頭又把披肩給錢芊,“錢醫生,陸楓讓我拿過來的。”
錢芊披上披肩笑道,“陸楓真的很體貼,從之前你們相處就能看出來。”
林婉婉點點頭不置可否,她不能喝茶,錢芊也不能喝,喝了茶晚上睡不着,所以林婉婉給她泡的花果茶,這是她自己搗鼓的,錢芊還挺愛喝的。
“你師兄教你的時候兇不兇?”
“程師兄?不兇啊,挺有耐心的,不過要求很嚴格。”
錢芊笑了笑說道,“你外公之前在外交部,五十五歲就退下來了,他說要把舞臺交給年輕人們一直佔着位置做什麼。”
喝了一口熱茶,繼續說道,“後來在家閒不住,你們學校返聘他回去教書,你外公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就教的’外交學‘和‘國際事務和國際關係’。”
“外公從來沒提過他教過書,師兄送我去學校的時候我才知道。”
錢芊只是笑笑,“你師哥也跟你一樣學的’法學‘,後來是雙修了’國際事務和國際關係‘,很辛苦,也是你外公最喜歡的學生,研究生都是你外公帶的。”
像是回憶起了什麼,慢慢喝口茶又繼續說道,“後來我記得他有次來家裏,你外公問他,爲什麼想學‘法學‘,他說了和你一樣的話,’法學不是最終目的,他雙修‘國際事務和國際關係’是想去外交部。”
林婉婉有點驚訝,但是沒插話,她大約知道錢芊要和她說什麼。
“你外公也問了他同樣的問題,爲什麼不直接學‘國際事務和國際關係’或者直接學‘外交學’,他說進外交部道路漫長,不確定自己能不能行,法學剛好是他很感興趣的學科,又是能考外交部的專業。”
錢芊側頭看她,笑着問,“是不是和你很像?”
“確實,可能是我和師哥有緣分吧。”
“確實,你師哥看着溫和,其實跟誰都不親近,那天一起來拜年那幾個,算是關係好點的,你師哥這人看着對誰都溫和,其實性子清冷的很,他對你倒是很不錯。”
“他和你聊過自己家的事情沒?”
林婉婉搖搖頭,“沒有,師哥不愛聊那些,有時候也只跟我聊聊喜歡的事情,比如閒暇時會畫畫,心情不好會騎馬,我還求他,等我生了孩子讓他教我騎馬呢,他說自己在京郊有馬場,閒下來還會打網球,我倆還約了以後一起打。”
錢芊臉上始終都掛着笑,“你師哥不愛說家裏的事,我和你外公也是認識他十來年才知道一點,他同意教你騎馬了?”
“嗯,師哥說等我生完孩子還想學,他就教我,說他馬場裏有只白馬特別漂亮,可以給我騎。”
錢芊側頭看了她一會兒說道,“那匹白馬是他最喜歡的馬駒,是他去年親手接生的,親自訓練的,寶貝的不行,子君問他要,他都沒給,騎一下都不讓。”
錢芊伸手理了一下她鬢邊的碎髮,“我們囡囡漂亮又聰明,活該討人喜歡。”
“外婆~”林婉婉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你師哥跟爺爺奶奶長大的,他很小的時候,父母就不在一起,離婚了,爸爸是個紈絝,只知道揮霍,後來程爺爺斷了他的經濟來源,誰成想他直接登報跟家裏斷絕了關係,跑到國外去了。”
錢芊嘆了口氣,“前幾年國內形勢不好,他爺爺奶奶雖然沒被迫害,但是也遭了不少氣,沒熬兩年就去了,那時候你師兄正考研究生,我和你外公看他一個人,就老是叫他來家裏學習,順便喫飯。”
“外婆,是想我以後不見師哥了?”
錢芊側頭衝她笑笑搖頭,“囡囡,外婆說這些不是希望你做什麼,你師兄那麼忙,別說你們現在只是普通朋友,就算你們是戀人,估計他都抽不出時間陪你。”
林婉婉低頭想了想,擡頭看着錢芊,最終只是說了句,“外婆,‘喜歡’是很珍貴的感情,師兄很好。”
有時候語言是很蒼白的,這時候無論她解釋什麼好像都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