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探消息的人來了一波又一波,謝雲崢不動如山,只是一心一意照顧兩個小孩。
除了孩子的狀態,別的什麼也打探不到。
無人知曉,謝雲崢的真實想法。
“以他的脾氣,不會輕輕揭過,除非是紀明珠攔着他。”
太子稍有好轉,在東宮安頓好以後,魏皇后回家省親,看望受傷的兄長,和魏遲這般說。
爲侄子廢了一雙腿,魏遲不後悔。
但成了殘廢,他還是很沮喪。
這段時間被困在病牀上,哪也去不了,他情緒低落,整個人消瘦了一大圈。
看着沒了精氣神的兄長,魏皇后心裏很不好受。
不想再談病情,只說朝堂正事,讓他恢復鬥志。
這幾日來看望魏遲的,無一例外都是安慰他,只要能請到席玉神醫,他的腿肯定能治好。
這種安慰人的空話,魏遲聽了就覺得心煩。
提到正事,情緒終於有了波動。
“不要爲我衝動做事。”
太子好不容易纔活下來,不能再冒險。
魏皇后感動得想哭。
唯一對她和太子真誠付出的,只有兄長!
吸了吸氣,剋制住情緒,“爲了太子,爲了魏家,這一步我必須要走。”
太子奄奄一息,被送去別院的場景她忘不了。
要是再來一次,他們還能幸運地化解危機嗎?
魏皇后眼裏滿是堅定,“若失敗,魏家……”
九族全誅!
魏遲扯了扯嘴角,“不是魏家想退,就能全身而退的。”
如果妹妹真要冒險,不管她想做什麼,他都支持。
魏皇后道:“就看謝雲崢那邊要如何做了。”
那人本事超羣,可替君王守江山,也可上馬去開疆拓土。
說句大逆不道的話,這是帝王之相!
他的兩個孩子差點被皇家人害死,就不信他會無動於衷!
野獸放出來,可能會傷及無數人。
好在他外家也是皇家人,謝雲崢和他們關係親厚,來往也很密切。
他不會瘋到把皇家人都弄死,直接改朝換代!
說完正事,魏皇后掃視一圈。
“她呢?”
說得不明不白,但魏遲就是知道,她指的是誰。
有些鬱悶,“不知道。”
除了剛回家那幾日,趙玉晴早午晚按時來看望他。
後來,就不見人影了。
魏皇后心中不悅,“爲人妻的本分,我看她是忘乾淨了!”
兄長情況嚴重,她就該衣不解帶地守着!
正要命人去喚趙玉晴,被魏遲攔住。
“別搭理她,反正也要和離了,減少接觸也好。”
魏皇后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把真實想法說出來。
兄長受了傷,留下趙玉晴伺候,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道:“和離可以,先讓她把你照顧好,我看她表現,要是表現得好,妹妹做主讓你們和離。”
魏遲皺了皺眉,“我不需要她照顧。”
“她利用魏家,扳倒了趙家,總應該付出點什麼。”
魏遲還是彆扭,“說好三年,就是三年。”
難得看到兄長扭怩的樣子,魏皇后心裏嘖嘖稱奇。
看樣子兄長對趙玉晴也不全是厭惡。
“她無依無靠,要是事發,被拿爲人質就不好了,還是先在府裏待着吧,真有什麼事,兄長你派人送她離開就好。”
魏遲張了張嘴,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這段時間躺在病牀上,他想到了很多人和事。
其中就包括趙玉晴。
以前他不願意自找煩惱,就沒在意過她的處境。
這會兒想想,她確實也是受害者。
皇上賜婚,就連他都沒反抗的餘地,趙玉晴一個弱女子,又能做什麼?
“那就這麼定了,這段時間讓她好好照顧你,只要她一心一意,別在背後搞小動作,我們魏家不會虧待她。”
聽聞魏皇后來看望魏遲,趙玉晴一步也不敢踏出房門。
就怕觸了他們的黴頭,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
畢竟廢了腿的魏遲,脾氣很嚇人。
之前她去侍疾,就被罵得狗血淋頭,甚至差點被藥碗砸了。
從那以後,只要魏家人不發話,她就不往魏遲跟前湊。
“少夫人,皇后娘娘有令,從今日起您搬去前院侍疾。”
趙玉晴愣了,“少將軍不願意見我。”
“少將軍也同意了。”
來人是魏夫人身邊的媽媽,只負責傳話。
趙玉晴怎麼想,無人在意。
話傳完,人就走了。
只留下一臉懵的趙玉晴。
魏家沒人真心實意地接納她,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不打着魏家的旗號交際,安分守己地待在院子裏,是他們最滿意的狀態。
她和魏遲和離,魏家人樂見其成,只是沒找到合適的藉口。
怎麼這會兒,又讓她伺候魏遲了?
府裏多的是大夫和丫鬟,根本不需要她忙前忙後……
趙玉晴心裏忐忑,可別是和離的事出了幺蛾子。
魏家風雨飄搖,她感受得到。
她可沒有和魏遲同患難的想法,能早早和離,這是最好的結果。
“皇后娘娘回宮了?”
一直在望風的丫鬟回,“走了。”
趙玉晴這纔去看魏遲。
她得問清楚,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和離?
魏皇后的計劃,讓魏遲不再鬱鬱寡歡,主動要求坐輪椅,去院子裏曬太陽。
他得儘快好起來。
就算好不了,至少也別給妹妹拖後腿。
聽說趙玉晴來了,冷哼一聲,“怎麼不繼續當縮頭烏龜?”
趙玉晴腳步頓了頓,然後若無其事地走進院子。
“少將軍,我有話想和您說。”
明明接觸不多,可一看她的表情,魏遲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頓時鬱悶不已。
“當初你跳河也要賴上我。”
趙玉晴抿脣,“那是年少不懂事,還請少將軍見諒。”
她低眉順眼,把姿態放得很低。
魏遲沒法再說刻薄的話。
“你想說什麼我心裏有數,等消息就是。”
趙玉晴急了,“要等多久?”
魏遲的視線上下掃動,“這麼急,你在外邊有人了?”
趙玉晴愣了愣,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
對深閨婦人而言,這是莫大的羞辱。
若傳了出去,足以要她的命!
表情冷了下去,“少將軍,請不要空口白牙污衊人。”
魏遲摸摸鼻尖,有點理虧。
“我又不喜歡你,還能強留你不成?要是等不急,你大可以去告御狀,讓皇上賜你我和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