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晗月的眼神很平靜。
太后微微嘆氣,“你這丫頭……”
一句言語,顯得尤爲無奈。
蒼晗月靜靜等候。
若是太后不願意多說,她可以不再繼續追問。
過了半晌,太后才緩緩道,“你便當是哀家給他的一個機會,僅此一次。”
蒼晗月心裏生出幾分悲涼,“皇祖母知不知道,他們沒想給你機會,如果這一次不是我小心謹慎提防,你便永永遠遠離開我了?”
“哀家明白,都明白的。”太后心疼的望着蒼晗月,言語匱乏。
蒼晗月見她面露疲憊,終是嘆口氣。
“算了,你沒事就好。”
她吩咐慶嬤嬤,“皇祖母身體剛恢復,你好好照顧着,我出去走走。”
“好。”
慶嬤嬤連忙應下,能感覺得到蒼晗月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悲傷低落。
蒼晗月說完,便轉身離開。
太后看着她的背影,心疼又無奈。
“慶蓉,月丫頭是不是很生哀家的氣?”
慶嬤嬤心中明瞭,仍然安撫道,“太后用心良苦,烈王府會明白太后的苦心的。”
“只怕是哀家傷了她的心。”太后微微皺眉,神情滿是心疼。
慶嬤嬤頓了頓,遲疑着道,“這幾日,烈王妃日日細心照料着您的身子,生怕您哪裏又不舒服,誰人又對您不利。”
“烈王妃疼愛孝順太后,便是這麼多王爺公主裏頭,最有太后的心,今日,能夠將毒害您的人繩之以法,到頭來,卻被放過了,心裏又怎麼能好受。”
慶嬤嬤都覺得,太后這次傷透了蒼晗月的心。
太后的神情變得幾分哀傷,“哀家都知道……”
沉默了半晌,她才無可奈何道,“只是生在帝皇之家,本就有許多的無可奈何,哀家並非心軟,只是哀家即便不爲江山着想,也要爲大蒼百姓着想。”
“今日這一遭,註定不了了之。”
慶嬤嬤感受着太后身上那一股淡淡的哀愁,便也嘆了口氣。
–
蒼晗月隨意走在宮牆青石路之上。
西邊的太陽隱入雲層,卻也掩蓋不住的火紅,猶如烈火正在燃燒。
蒼晗月的心情沉重。
無力感將她團團包裹。
第四日了。
他該到了邊境。
血紅的雲際,像是如今的大蒼,腹背受敵。
她何嘗不理解皇祖母?
只是,身爲二十一世紀的她,難以理解這樣制度下的深思熟慮罷了。
風烈雲在邊境征戰,而她呢?
也在宮中應付爾虞我詐,這種生活,實在是令人疲憊。
她是真真厭倦。
多想有朝一日,與他能夠遠離這種紛爭,平平淡淡地過日子。
–
次日一早。
蒼晗月陪太后喫完早膳,便提出了出宮的決定。
“烈王妃不如就待在福壽宮,與太后作伴吧?烈王又去了邊境,您在宮中,好歹跟太后有個照應。”慶嬤嬤一愣,連忙開口勸說。
太后欲言又止,不知該說什麼。
蒼晗月怕她多想,下意識解釋,“我便是想去邊境。”
“那日入宮來看皇祖母,便是想去一趟邊境,如今皇祖母已經痊癒,有你看着,我也能放心,是時候過去了。”
慶嬤嬤的嗓子都提了起來,“去邊境?哎呀,那地方危險啊,烈王妃您一個女兒家,手無寸鐵的,還是不要去了吧。”
太后面露擔憂,“到底危險,你別去了。”
蒼晗月微笑道,“我醫術高明,去往邊境,還能以備不時之需,興許還能幫王爺的忙。”
會武功,有武器的事,蒼晗月自然不會明說。
太后太瞭解她的性子,便只是確認了一番。
“你當真要去嗎?”
蒼晗月點點頭,“王爺在邊境,我在京都待着也不會放心,皇祖母放心,我不會有事。”
太后知道蒼晗月不是魯莽的人,“好,路上多加小心。”
慶嬤嬤愣住。
還以爲太后會阻止烈王妃前去的。
蒼晗月揚起嘴角的笑,“多謝皇祖母。”
說完,蒼晗月便離開了皇宮,趕回王府。
慶嬤嬤不解,“太后,您怎不勸勸烈王妃啊?這邊境遙遠,烈王妃一個女人家,實在危險。”
太后幽深莫測一笑,“你真以爲,她在京都這麼些年,過得就很安全麼?這丫頭,可沒我們想的簡單。”
慶嬤嬤詫異住。
即便她不明白,卻從太后的言語中知道,烈王妃不會有事。
–
蒼晗月一回到王府,就在門口碰上了方安。
方安正在與護衛周旋。
“你就讓我進去見一見烈王妃,我真的有急事。”
“烈王妃入了宮,還不知道什麼時候纔回府,你趕緊走,別在這礙我事。”
護衛不客氣地道。
方安急道,“上次你也這麼說,現在又這麼說,難不成烈王妃住在了皇宮不成!”
護衛還沒回答,便看到了蒼晗月,連忙抱拳行禮,“參見王妃娘娘。”
方安一愣。
回頭,便看到蒼晗月站在身後。
“烈王妃?屬下可算見着你了。”
方安臉上露出大大的驚喜來。
“看見了吧,我就說王妃不在府中。”護衛嘀咕了句。
方安沒理他,繼續道,“烈王妃,出事了。”
蒼晗月心中明瞭,“跟我進去吧。”
劉管家一聽蒼晗月回來了,迅速趕往大廳。
一見着蒼晗月,便是滿臉欣喜。
“王妃娘娘,你可算回來了。”
“我沒事,就放心吧。”
蒼晗月笑了笑,“老劉,備茶,我與方安有話說。”
“好嘞,老奴這就去準備。”劉管家欣然應下。
“坐吧。”
蒼晗月說話的同時,已經率先落座。
方安也不扭捏,也坐了下來。
不等他開口,蒼晗月已經率先道,“爲了溫醉玉的事來的?”
“你……”
還想問她是怎麼知道的,方安瞬間止住了聲音,又道,“沒錯,烈王妃應該都知道了吧?”
“宮裏都傳遍了,父皇對此事也大爲震怒,我自然知道。”
蒼晗月問方安,“你可知道,救他的都是些什麼人?”
方安搖搖頭,滿是疑惑,“什麼人?”
“西北的殺手。”
蒼晗月眉頭緊凝,頗爲凝重,“如今已經確定溫醉玉與西北勾結,西北在邊境挑起的戰事,也跟溫醉玉脫不了干係。”
方安震驚無比,“老大勾結西北,這怎麼可能??”
想到了什麼,他恍然大悟,“難怪皇上昨日封了六扇門,原來就是因爲這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