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心中一慌,立刻拿出更多的銀針,紮在她的腳面處以及小腿大腿的地方。
“哪個地方有痛覺?”
許姨娘皺着眉頭,好半天才感覺到右腿處有些疼,便如實同她說了。
“娘娘,我這是怎麼了?”
方清眸色深沉,她扎的這些地方,可都是能刺激痛覺的地方。
看許姨娘的樣子,似乎對痛覺特別遲鈍,看來生孩子時太過急切,傷到了某些地方的神經,導致她下半身感覺不甚靈敏。
不過好在她還能感覺到一些痛覺,這是個好消息,只要好好治療應該不成問題。
“你生孩子時太過急迫,所以傷到了某些神經,導致你下身不靈敏。這得慢慢治療,不過時間說不準,有可能一個月,也有可能一年。”
“那豈不是癱瘓?”
朱姨娘驚呼出聲,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眸。
“癱瘓?”
許姨娘心中一沉,也是一臉的不敢相信,不過生個孩子,怎麼還能癱瘓?
“這是生孩子的後遺症,只是發生的概率比較小。不過姨娘你放心,我對這方面有經驗,只要配合我的鍼灸治療,定會慢慢好轉的。”
方清只是說的比較委婉,其實這種後遺症比起丟掉性命已經不知好了多少倍。
而且許姨娘還能有痛覺,症狀比起直接癱瘓的在運氣方面好的多。
女人在生孩子時,後遺症多種多樣,許多是她們根本想象不到的,若是許姨娘遇到了羊水栓塞,就算是她也無能爲力。
所以許姨娘的併發症,在她的眼中已經算的好治療的了。
“那就勞煩王妃娘娘了,大恩大德無以爲報。”
許姨娘雙眸含淚的看向她,若她真的癱瘓了,只怕是不願活了。
但是,念在兒子的份上,她也要好好努力的活下去,她想看着自己的兒子一天天長大,叫她孃親陪在她的身邊嬉笑。
“許姨娘,不必同我客氣。”
方清握着她的手,也不知再說什麼才能寬慰她。
又陪伴了她一個時辰,看她身體狀況還算不錯,叮囑朱姨娘派人看護她,方纔放心準備回府。
如今天已經黑的不見五指,她擡頭看了一眼明月,深深嘆了一口氣。
許姨娘是後宅中的女人,她們一生或許只爲生下一個有出息的兒子,正所謂母憑子貴,她們拼盡一生都在堵。
“王妃娘娘,請留步!”
她剛要走,朱姨娘追了出來。
“朱姨娘,有什麼事嗎?”
方清疑惑回頭,見她氣喘吁吁的追來,不禁奇怪。
“王妃娘娘,多謝您今日鼎力相助。”
她後退一步,對她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朱姨娘,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客氣。”
方清嚇了一跳,連忙上前將她扶起。
“你與許姨娘可是我的恩人,怎麼如此見外。”
“王妃娘娘,您三番四次的救我們與水火之中,我們本該爲您道謝。這一次多虧了你,才能保住妹妹與她腹中的孩子,若非如此只怕如今我們……”
朱姨娘話未說完,但是她們都知道,今日若是沒有方清在旁,只怕許姨娘根本救不回來了。
方清可是當朝王妃,三番四次的屈尊來到方府,幾次救許氏脫險,可以說沒有王妃娘娘就沒有許氏和如今的孩子。
“朱姨娘,我救許姨娘是心甘情願,我將你們當做一家人,你們不必如此。”
方清心中感動,雖然她救了許姨娘多次,但是許姨娘和朱姨娘,待她也是頂好的。
不說以前她在方府,兩人偷偷給她喫的,送她衣物,就算是如今,每一次方士仁對她不敬,她們總會維護她。
許姨娘和朱姨娘的恩情,她一直記在心中,不曾忘卻。
“王妃娘娘,妹妹的腿,真的還能好嗎?”
朱姨娘這一次來,不只是感謝她,更是奇怪許姨娘的腿。
她爲了生孩子,成了癱瘓,往後的日子還長着呢,她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吧?
“姨娘放心,許姨娘的腿我自當盡力,只是恢復成什麼樣,我也說不好。”
方清皺起眉頭,對於許姨娘的腿她也沒有十成的把握,只能盡力一試。
而且每個人的恢復程度是不一樣的,許姨娘身子虛弱,尤其是生產過後,只怕會比常人更難恢復。
“有王妃娘娘這句話,我心中便有數了,多謝娘娘了,日後還要勞煩娘娘。”
朱姨娘聞言鬆了一口氣,只要能治就好,至少還有恢復的機會。
“無妨,姨娘客氣,天氣不早了,我先告辭了。”
方清看了一眼天色,確實太完了一些。
“我送送王妃娘娘。”
“姨娘,許姨娘如今虛弱,身邊離不開人,您還是回去看顧她吧。”
“既然如此,我便先行回去了,王妃娘娘慢走。”
經方清這麼一提醒,朱姨娘頓時警覺了起來,上一次她們那般提防,還是被小人用了手段。
如今正是許姨娘虛弱之人,若是有人想要對其不利,只怕會很容易得手。
她心中頓時焦急了起來,告別方清匆匆離去了。
方清並未去見方老太太和方士仁,只怕他們現在也無心見她,正抱着他們的寶貝孫子高興的不知所措呢吧?
來到府門外,就見她的馬車旁又停了一輛馬車,正疑惑是誰大半夜的拜訪方府時,馬車簾子掀了起來,慕墨琛露出半張臉。
那半張臉完美無瑕,被清冷的月光鍍上一層銀灰,讓人覺得好似九天上的神祇,孤冷的無法接近。
“上車吧?”
慕墨琛側眸,輕聲開口。
方清猛然回過神,立刻低頭遮掩住眼底的一絲慌亂,連忙上了馬車。
“今日累了吧?”
慕墨琛貼心的將披風蓋在了她的身上,見她神情疲憊不禁心疼
“嗯,是有些累。”
方清嘆了一口氣,有些時候不是身體上的累,而是心裏上的。
想到今日,許姨娘生死不明的躺在牀上,她那個薄情寡義的父親,竟只是緊張了一瞬,她辯解覺得心中窒息。
許姨娘好歹是爲他生下獨子的人,他怎麼能如此冷漠的這般對待?
難不成,在他眼中許姨娘只是一個生孩子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