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如此,蒼晗月心裏還是落下了個心眼。
她總覺得,溫醉玉如今的變化,令人不安。
–
二人出宮後,皇后聽聞五公主被處罰,並未直接去找皇帝。
而是吩咐廚房,做了皇帝最愛喫的桃花釀送去甘露殿。
李公公將桃花釀呈到桌前,頓時引起了皇帝的注意。
他的眼神更是諱莫如深。
李公公素來會察言觀色,知道皇帝猜到是誰送來的,便在一旁說道:
“皇后娘娘聽聞皇上您今日動了氣,擔心您的身體,所以特地命人送了這一碟桃花釀來。”
桃花釀並非是酒,而是將桃花塞入豆腐之中煎成,味道香甜,故此取名桃花釀。
且這道桃花釀還是當年皇后初入王府的時候,親自做的,除了皇后,無人會做這道桃花釀。
“她素來賢惠,懂得朕心。”皇帝的眉眼多了一絲溫柔。
李公公附和道:
“皇后娘娘與皇上您多年夫妻,自然是對皇上關懷備至,且皇后娘娘常年茹素,一心向善,日日都在爲皇上和大蒼江山祈福,的確是一片苦心。”
說話間,李公公便已經爲皇帝夾了一小勺子桃花釀放在碗中。
皇帝馬上嚐了一口,那味道依舊如當年。
記憶似乎一下子回到了還是王爺的那段時光,那時候的皇后還是福晉。
她當年青澀美豔,溫柔賢惠,是他心中最完美的妻子人選。
皇帝的心情,瞬間便被撫平了不少。
“李維,朕是不是對五公主太嚴格了?”
李公公一聽,便知道皇帝因這道桃花釀給動容了。
“五公主脾氣火爆,皇上今日作爲小懲,也沒什麼不可。”
“何況烈王妃醫術高明,先前又請示過皇上您纔開的這濟世堂,藉此機會造福百姓,這份心也實在是難得,五公主此舉,到底是存了私心的。”
李公公不愧是個人精。
一番話下來,便誰都幫了幾句,而且還心思縝密,清楚皇帝的內心想聽的是什麼話。
就算五公主是皇后所出,皇上對皇后夫妻情深,也不會承認自己的處罰過重。
何況。
如今烈王妃深得皇上和太后喜歡,皇上這麼一來,護住了烈王府,也相當於給了太后一個交代。
這個時候要是說處罰過重了,豈不是打皇上的臉?
皇帝瞬間和顏悅色,看着李公公笑了幾聲。
“李維,你說的沒錯,五公主恃寵生嬌,招惹是非,就應該給點教訓,皇后素來明白事理,應該懂得朕的用意。”
頓了頓,皇帝若有所思,“皇后的身體最近如何了?”
李公公忙回道,“回皇上,太醫院的人說,今日皇后鳳體休養的不錯,且有太醫院的張院長親自調理,準能讓皇后鳳體安康。”
“嗯。”皇帝吩咐道:
“把先前太白山上貢的千年人蔘給皇后送去,好好補補,還有,傳朕的意思,便說讓她安心養好身體,朕過兩日便去看她。”
“是,老奴這便去安排。”李公公的臉上浮現細微的笑意。
–
次日。
終於到了蒼晗月的生辰。
嚴格來說,是原主的生日。
但她還是打扮了一番,換上一身藕粉色的錦緞,與風烈雲一同入宮。
今日風烈雲本休沐,所以不用早朝。
因爲答應了太后要入宮來陪她喫飯的,所以夫妻兩一早就過來了。
風烈雲一改往常,今日穿的是深藍色錦緞,五官生得本就英俊剛毅,在藍色的襯托下,更顯得尊貴無比,氣質不凡。
而蒼晗月的面龐秀麗,眉眼溫柔,一身藕粉色站在他身邊,便顯得那般淡雅動人,般配萬分。
二人一同站在太后面前,看得太后那叫一個賞心悅目。
“你們一塊過來,還真是少見。”
太后臉上的笑意盎然,眉眼更是一片濃濃的悅色。
蒼晗月走向太后,嘴角也隨即上揚,“答應了皇祖母的事,肯定要上心一些,怕你等得着急,就一大早來了。”
“算你有心,哀家還以爲你得睡到日曬三竿纔來。”太后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心情說不出的大好。
蒼晗月表情一拉,瞬間便不依了,“瞧皇祖母說的,我就跟個懶蟲似的,烈雲你快跟皇祖母說說,我在王府多勤快。”
風烈雲配合地點頭,“嗯,起碼起來自己梳妝。”
蒼晗月素來喜歡自己化妝。
怎麼說呢!
其實就是她的化妝技術也還行,喜歡淡淡的妝容,就是網紅常說的僞素顏妝容。
就如她現在,皮膚白皙剔透,脣紅齒白,眉眼明妹,生得那叫一個天人之姿,像是沒有絲毫脂粉塗抹在臉上。
蒼晗月有些尷尬。
太后的神情變得有些玩味,“都聽見了?還說自己不是懶蟲?”
話罷,不止慶嬤嬤,就連風烈雲都勾脣揚起了笑意。
蒼晗月尷尬到想摳指甲蓋。
乾咳了兩聲,掩飾尷尬,“那不是嫁了個好男人麼!皇祖母,這可是我的本事啊,你說是不是。”
“是,你這鬼靈精。”
太后臉上滿是寵溺。
她多久沒試過這麼開心了?
自從先帝去世,她深處在這宮中,已然無絲毫意義。
也就後來將這丫頭養在身邊,這纔多了些許趣味。
蒼晗月一把勾住太后的臂彎,親暱地靠頭在她肩膀上,極其滿足道,“皇祖母,有你真好。”
太后的心被撼動了一下。
感受得到蒼晗月發自內心的情感,心下動容,便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臂。
“哀家也一樣。”
蒼晗月頓時眼眶溼潤。
也不知怎麼的,就是想哭。
她的聲音都不禁嚶嚀起來,“皇祖母……有你陪着我,我是那麼的幸運……真好……皇祖母,我好愛你哦。”
此時的蒼晗月,猶如一個孩子,依偎在自己奶奶的身邊。
這個模樣,極其惹人心疼。
尤其是風烈雲,都快心疼死了。
太后的鼻頭一陣發酸。
她脣角微微揚起,眼裏泛着淚光,笑罵道,“你這丫頭,勁給哀家添堵,生辰這麼開心的日子,你便開心些。”
“哀家已經命廚房在做喫的,一會就能喫。”
蒼晗月點頭,摩擦着太后的肩膀。
隨後擡起頭來,抹去臉上的溼潤,眸光閃爍着一絲亮色,“我去廚房給你們整點好喫的,保準你們沒喫過。”
沒喫過的?
這皇宮裏頭的御廚,什麼菜系不會做?
居然還有太后沒喫過的?
太后不禁失笑,“還有哀家沒喫過的呢?好,你說說,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