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主一聽皇上的語氣愈發嚴厲,顧不上那麼多,撲通一聲便跪下求饒。
“父皇息怒……兒臣……兒臣知錯了……”
蒼晗月嘴角勾起玩味的冷笑,幽幽道:“是啊,父皇,興許五姐真的知道錯了呢。”
真以爲求饒就可以了嗎?
蒼晗月偏不讓她輕易躲過去。
“雖然五姐差點砸了濟世堂,不過最終也沒有真砸了,只是把我帶到父皇面前問罪而已。”
“還好這濟世堂是父皇你的意思所開的,好方便百姓醫治,可旁人不知道,難免也會誤會,更何況還是一直那麼怕我行差踏錯的五姐。”
蒼晗月一句比一句陰陽怪氣。
看似在爲五公主求情,實際上話裏的意思全是指責五公主平日裏對她的針對和欺壓。
果不其然,這番話更讓大蒼皇帝勃然大怒。
“哼!身爲公主,專心在府裏修身養性便是,輪得到她這麼關注嗎!”
大蒼皇帝怒道,“朕素來知道,你一點不喜歡老七,但以往你小打小鬧,朕也可不放在眼裏。”
“但是今日所爲,你實在太過分,朕不罰你不行!”
滿是怒火的聲音,把五公主嚇得渾身發顫。
“父皇!兒臣真的知道錯了,給兒臣一個機會吧。”五公主滿臉恐慌,一個勁地求饒,此時已經顧不上蒼晗月了。
蒼晗月達到目的,饒有興致地淡淡看着她。
知錯了?
這麼多年,做的錯事不少?知錯了哪一件?
是欺辱原主這事?
還是打砸濟世堂?
說到底,容不下自己的人,她也絕不會善罷甘休!
“來人,把五公主帶回公主府,從今往後,沒有朕的旨意,不許踏出公主府半步!”
似乎這樣還不足以熄滅大蒼皇帝心頭的怒火,他又沉聲補充:“還有,扣去公主府一年的俸銀,以作懲戒!”
“父皇,不要啊!求求您了……父皇!”
五公主哭聲求饒,一遍又一遍。
讓她禁足公主府,那不是比死還難受嗎!
“你再求饒,朕便把你關進大牢!”大蒼皇帝怒聲警告道,眼神是那樣的嚴厲威懾。
五公主心裏猛地一驚,不敢再說什麼。
可她哪裏甘心!
都怪蒼晗月!
都怪這個踐人,父皇纔會這麼懲罰自己。
五公主擡頭惡狠狠地瞪着蒼晗月!
踐人!
遲早有一天要你好看!
對於這個懲罰,蒼晗月心裏絲毫沒有波瀾。
說輕吧,也的確算重了。
畢竟蒼頌月並沒有做出什麼實質性的錯誤,罰府上俸銀一年,再禁足公主府,這已經是最嚴厲的懲罰。
起碼在她被禁足的這段時間裏,能省不少事。
“老七,你受委屈了。”
大蒼皇帝看向了蒼晗月,語氣裏帶着安撫。
蒼晗月微微一笑,“能爲父皇分憂,造福百姓,我不覺得委屈。”
旁邊目睹了這一切的風烈雲,眼神裏滿是溫柔。
他的女人,真是愈發優秀啊。
雖然入宮路上,便想過她不會出什麼事,但到底是擔心。
沒想到現在,她不但能處理好整件事情,毫髮無傷不說,做事能如此瞻前顧後,鋪排後路,心思細密,不禁令他讚賞。
“你這性子跟你母妃是愈發一樣了。”大蒼皇帝輕輕拍了下蒼晗月的手臂,眼神裏滿是讚賞之色。
提起原主的母妃,一抹不屬於她的情緒忽然瀰漫開來。
苦澀之中帶着絲絲愉悅。
是得到誇讚後,還有那種終於被看見,被認同的喜悅,也是得之不易的苦澀。
對於原主而言,最渴望的無非是被關注的目光。
這一刻,蒼晗月感覺內心像是有什麼東西忽然間從心頭消失不見。
像是釋懷……
更像是感到欣慰。
蒼晗月從容淡靜,微笑道,“謝父皇誇獎。”
“你啊,是愈發懂事了。”
大蒼皇帝的怒色早已經褪下,看向了風烈雲,面上滿是愉悅,“到底是烈王的功勞,朕這女兒,以前都被說任性,如今嫁入烈王府不到一年便變了性子。”
“老七果然是有眼光啊!”
這番話,不但誇了蒼晗月,更把風烈雲誇讚了一通。
風烈雲榮辱不驚的姿態,“謝皇上謬讚。”
“哈哈哈,你這二人,倒是般配,把老七託付給你,朕能放心。”大蒼皇帝哈哈大笑兩聲,心情大好。
蒼晗月和風烈雲對視一眼,心裏滿是歡喜,特別有一種自己的眼光被認可的驕傲感。
風烈雲幽深的眸子也看着她,眼裏的光溫柔且深情。
這一幕是如此的溫馨和諧,顯得甘露殿都少了些許莊嚴,多了絲絲溫度。
溫醉玉看着他們,心底的嫉妒之火熊熊燃燒。
不經意間,便握緊了拳頭。
–
不久後,幾人離開甘露殿。
溫醉玉一走出殿門,走了沒幾步,便停了下來。
回頭,神情犀利地看着他們。
“烈王和烈王妃夫妻恩愛,琴瑟和鳴,真是要羨煞旁人了。”
話罷,溫醉玉眼底閃過絲諷刺的寒意。
蒼晗月欲開口說話,便被風烈雲按下,嘴角微揚,那股傲氣便從身上瀰漫開來。
“溫大人倒不如把羨慕的心思,放到別處去,比如,做點正事。”
言下之意,擺明了是諷刺溫醉玉今日所做的事太無聊。
溫醉玉微微蹙眉,眼底閃現不悅。
“卑職定會聽從烈王的意思,總有一些事情,值得卑職去做,纔不會永遠屈居於人下。”
說話間,溫醉玉擡起臉來,眼神滿滿的挑釁。
蒼晗月心裏忽然咯噔一下。
這話聽來,不但充滿挑釁,而且野心勃勃。
她本來就感覺溫醉玉變了,如今這一番話,更讓她確定了內心的想法。
風烈雲冷笑一聲,四兩撥千斤般的從容,眼神凜冽且狂傲,“那便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說着,風烈雲靠近一步,仿若睥睨天下的姿態。
“不過即便你有,在本王眼裏,也不過爾爾!”
溫醉玉感受着迎面而來的氣壓,不由覺得胸口一沉。
前所未有的壓迫之氣,令他又怒又恨。
“烈王定要身體安康,好好等着,終有一日,卑職絕不會讓你失望!”
說完,便重重抱拳,冷冷掃一眼風烈雲身旁的蒼晗月,轉身便帶着怒氣離開。
蒼晗月一陣又一陣的心驚。
不是害怕,而是詫異。
溫醉玉當真是徹底變了個人!
“方纔那些話,他是在挑戰你吧。”蒼晗月看着溫醉玉遠去的背影,心裏莫名有些無奈和不安。
風烈雲並未放在眼裏,不以爲然道,“他還沒這個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