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魏少將軍和趙玉晴有約定,三年期滿就和離。
只是他爲難蘭辭的時候,被對方擺了一道,以至於差事沒辦好,被皇上責罰。
他和趙玉晴是聖上賜婚,要是在這關頭鬧和離,魏家會有大麻煩。
三年過去,雖然他還是心有不甘,但做事已經收斂了很多。
爲了家族的利益,他不能冒險觸皇上的黴頭。
只能把和離的事一拖再拖。
或許是自知和謝雲菱沒了可能,偶爾,魏少將軍也會覺得,要不就這麼湊合過下去吧。
趙玉晴算是有眼力見的,這幾年沒給他招惹過麻煩。
比起有些得寸進尺,愛慕虛榮的女人,她已經很不錯了。
魏少將軍自暴自棄,但又覺得決定權在他手裏。
故而,面對趙玉晴的時候,姿態總是高高在上。
沒想到趙家前腳出事,後腳趙玉晴就提了和離。
魏少將軍人都懵了。
“你爹爲了寵妾謀害發妻,不日就要流放邊關,這種時候提和離,你腦子是不是有病?”
藉着魏家的勢,爲母親報了仇,讓那人再無翻身之地,趙玉晴心情好得很。
哪怕被嘲諷,也沒影響她的情緒。
“少將軍,您要是擔心皇上怪罪,我們可以先不聲張。”
男人一臉陰沉,嗤道:“怎麼,禍害完趙家又開始對魏家動手?欺君之罪,你有幾個腦袋擔得起?”
“我沒有那個意思。”
“那你是何意?”
趙玉晴受夠了他的喜怒無常和高高在上。
當初是皇后娘娘選中了她,沒經過她的同意,就給她賜了婚。
她承認自己高攀了魏家,也藉着魏家的權勢做了些事情。
但真要算起來,她也是被無辜扯進來的犧牲品。
魏少將軍心裏有氣,朝她發有什麼用?
“魏遲,你就是喫準了我是軟柿子,所以才故意欺負人。”
第一次被直呼大名,魏遲愣了愣。
“趙玉晴,別忘了你自己是什麼身份,哪來的勇氣指責我?”
“不用少將軍一次次提醒,我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你,所以我們和離。”
魏遲面色嘲諷,“裝模作樣,不就是喫定了我不會這時候和離。”
趙玉晴沒有這麼想。
她只是達成所願,不想再用自己的熱臉,貼某些人的冷屁股。
雖然她對魏遲沒有男女之情,但名義上這是她的丈夫。
總被他冷嘲熱諷,她就是泥捏的人,也應該有脾氣了。
“你要是有骨氣,就履行約定,而不是一邊怕惹惱皇上,一邊拿我撒氣……”
難怪謝雲菱看不上你。
最後這句話,趙玉晴及時咽回了肚子。
眼前的男人喜怒無常,做事魯莽,要是惹火了他,被殺人滅口就不好了。
這個念頭一起,趙玉晴有點後背發涼的感覺。
下意識後退了兩步,拉開和魏遲之間的距離。
看到她的舉動,魏遲氣笑了。
“這三年,我對你動過手?”
趙玉晴搖頭。
這人雖然難伺候,但確實沒打過她。
“那你躲什麼?”
雖然魏遲沒打過她,但她對這人沒有信心。
畢竟當年爲了娶謝雲菱,他可是什麼陰招都使得出來。
趙玉晴沒回答,但魏遲明白她的意思。
沉着臉問:“確定要和離?”
趙玉晴一臉堅定,“離。”
京城富貴繁華,魏家更是鐘鳴鼎食之家,但她在這裏沒有歸屬感,也沒有話語權。
能有片瓦遮身,不過是魏家人看皇上的面子,不敢做得太過分。
她無權無勢,沒有得力的孃家,更沒有供她打點關係的嫁妝錢財。
要是以後出了變故,她在魏家會很被動。
說不定魏遲和魏夫人會直接讓她消失。
趙玉晴認得清楚自己的位置,三年前說要分走魏遲的半副身家。
如今卻覺得,能全須全尾地離開魏家,也是一樁好事。
看開之後,她輕鬆多了。
魏遲盯着趙玉晴,想看透她的心思。
可她一臉坦然,絲毫不見緊張和心虛。
難道,她真沒耍心眼?
手指敲擊着桌面,魏遲說道:“再等等。”
反正他對趙玉晴沒有感情,等情況好轉一些,她想走,那就走。
趙玉晴追問:“等多久?”
“你很急?”
魏遲眼神危險,三年前他們約定好的,和離的時候要給趙玉晴分半副身家。
如今再一琢磨,魏遲才反應過來。
他被趙玉晴利用了。
從他這裏,她借到了殺人的刀,還能得到用之不盡的金銀珠寶。
反之,他從趙玉晴那兒什麼也沒得到。
就連謝雲菱和蘭辭,也是感情越來越好。
這場交易,他真是虧大了!
魏遲表情黑黢黢的,看起來很嚇人。
趙玉晴有些心虛,“我不急,只是做人要講信用。”
如果她不提和離的事,魏遲恐怕會以爲,她是個貪慕虛榮的女人。
補充了一句,“我也不要你的半副身家,我一個弱女子,保不住。”
她要離開魏家,離開京城。
帶着龐大的家產,說不定會被賊人盯上。
趙玉晴暗暗地嘆了一口氣。
人生在世真的很難,不管走哪條路都有風險,還是隨心而爲算了。
魏遲表情古怪。
有種看不透趙玉晴的感覺。
最後什麼也沒說,只是揮了揮手讓她趕緊走。
“回去等消息,可以和離的時候,我自會通知你。”
這話不清不楚,趙玉晴心裏沒底。
要是魏遲一直沒想到應付皇上的法子,難道她就只能一直等着?
吐了一口氣,道:“給我個期限。”
魏遲的表情越發難看,“你該不會以爲,我會強留你吧?”
臉上的嘲諷更濃,“趙玉晴,認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異想天開。”
一而再地被貶低、被羞辱,趙玉晴沒控制住脾氣。
反譏道:“那就希望少將軍辦事利索些,不要拖拖拉拉,有失您的身份。”
說完,帶着丫鬟離開了書房。
魏遲心情不好,正想出門和同僚去酒樓小坐。
正院裏突然派人來,“少將軍,夫人讓您準備準備,隨夫人進宮。”
魏遲心下一驚,難道是妹妹和太子殿下出事了?
這幾年後宮裏的女人越來越多,孩子也是一個接一個地出生。
人一多,明爭暗鬥便少不了。
魏遲不敢耽擱,大步流星地出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