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和郡主不想兒子受紀明珠的欺負,但看他被子善埋汰,又覺得有點意思。
嘴角不着痕跡地翹了翹。
暗想,子善也很聰明,能說會道,就是平時話太少了點。
只有在他爹孃面前,纔會露出這麼天真可愛的模樣。
面對別人,他嚴肅得很。
一張小臉緊緊繃着,跟個小大人似的。
又可愛,又逗趣。
這脾氣,有點像阿崢,又有點像紀明珠。
謝雲崢沒好氣彈了子善一個腦瓜崩,“再胡說八道,老子把你趕出家門,你娘也護不了你。”
這威脅不到子善。
捂着腦門說:“我去找席玉伯伯,或者去找長安叔叔!”
子善眼神得意。
他可以去的地方多得很!
元長安和紀明珠議過親,這不是祕密。
安和郡主蹙了蹙眉,“怎的還和元長安有來往?”
那人年紀不小,還沒成家,打的是什麼主意,人人皆知。
這種情況下還不知道避嫌,不瞭解內情的,還以爲紀明珠和元長安有不清不楚的關係。
傳出去,讓子慕子善還有阿崢怎麼做人?
看得出來自己祖母不喜歡長安叔叔,子善立馬解釋,“長安叔叔是好人,不會欺負我們的。”
“對吧,爹?”
扭頭去看坐在旁邊的男人。
謝雲崢不想明珠被母親誤會,也做好了解圍的準備。
但不代表,他樂意被兒子坑。
這不是逼着他承認情敵是好人嗎?
皮笑肉不笑地說:“他一個文弱書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他能欺負得了誰?”
這種時候還不忘說元長安的壞話,紀明珠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對安和郡主道:“元長安是我們一家的恩人,當年那件事,他也是受害者,我們行得正,坐得端,爲何要疏遠他?”
除非元長安主動遠離他們,不然她不會做那種過河拆橋的事情。
從始至終,元長安做事都很體面。
疏遠他,這是對他的羞辱。
紀明珠的態度一直沒變,要不要和他們來往,選擇權在元長安手裏。
安和郡主理虧,但又不想在紀明珠面前低頭。
“流言蜚語是殺人的刀,沒說讓你們和元長安一刀兩斷,但該有條界限,不可越界。”
紀明珠誠心發問:“何爲越界?”
安和郡主擺不出事實,開始底氣不足,“我只是提個醒,你咄咄逼人做甚?”
紀明珠不想與安和郡主起衝突,畢竟孩子還在。
抱着兒子不說話。
氣氛有些不對,子善人小,但也察覺到了微妙之處。
下意識抱緊紀明珠的胳膊,想要保護她。
謝雲崢訕訕地摸了摸鼻尖,“子善說得對,元長安人不錯。”
不然當年他出徵平叛,也不會拜託元長安幫他照應明珠。
雖然嘴裏總抱怨元長安賊心不死,覬覦他的夫人,但他真沒想過,徹底斷絕和元長安的來往。
如明珠所說,他們清清白白,何必做過河拆橋的事?
他們剛回京,安和郡主也不想和紀明珠鬧矛盾。
免得她又搬出國公府,到時候阿崢和兩個孩子都跟着她走人。
順坡下驢道:“小孩子的直覺很靈敏,子善說元長安好,那肯定是真的好。”
這話有些敷衍。
紀明珠沒有接話。
謝雲崢和子善一大一小,表情如出一轍,都是一臉嚴肅的那種。
也沒有說話。
安和郡主莫名覺得尷尬。
越發清晰地意識到,只有和紀明珠處好關係,他們一家人才能和睦相處。
自覺已經放下了身段,再讓她賠不是,她做不到。
只能這麼尷尬地坐着。
子慕到的時候,覺得氣氛很古怪,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於是,擠到紀明珠身邊,和子善交頭接耳。
子善哪裏明白大人之間的彎彎繞繞,只知道提起了長安叔叔。
而祖母,好像不喜歡他們和長安叔叔來往。
小聲地跟子慕嘀咕了幾句,最後大聲地表態,“我喜歡長安叔叔!他是好人!”
紀明珠瞬間被他逗笑。
摸了摸小傢伙的後腦勺,“那你好好唸書,等下次見到長安叔叔,也好跟他展示一番,到時候長安叔叔還能指點你功課呢。”
子善用力地點頭,“好,我聽孃的。”
子慕迷迷糊糊,但也不甘示弱,“我也聽孃的,我要好好唸書。”
紀明珠被他們姐弟倆哄得高興,心頭的那點不愉快,很快煙消雲散,又恢復了正常。
謝雲崢愛喫醋,但也知道分情況。
適當喫醋,可以怡情。
喫多了,變成怨夫,明珠只會厭煩他。
清了清嗓子,對安和郡主道:“元長安是我和明珠的好友,他爲人正直,仗義,能得此友人是件幸事,您別胡思亂想。”
“哪是我胡思亂想,正常人都會那麼猜測!”
安和郡主也有點委屈。
紀明珠和元長安議過親,這是事實,只要他們倆人站在一處,就會有人往那方面想。
如果他們還保持着來往,定會有人猜測,元長安是不是還放不下紀明珠。
或者,是紀明珠勾着他,讓他一把年紀了還不娶妻。
她只是不想鬧出流言蜚語,她何錯之有?
如果是以前,安和郡主早就拂袖走人了。
可今時不同往日,如果她甩臉色離開,就要錯過和兒子,孫子孫女團圓的機會了。
再一看紀明珠淡然的模樣,安和郡主氣不打一處來。
憑什麼只有她一個人生悶氣?
按了按額角,剋制住翻涌的情緒。
喚來媽媽,“擺膳吧,子慕子善應該餓了。”
紀明珠瞅了眼謝雲崢。
心說,安和郡主的變化真大,居然沒有罵人。
以前的安和郡主囂張跋扈,誰也不放在眼裏。
和從前相比,這根本不像同一個人!
難得回京,對方沒有不依不饒,紀明珠也不想做那個惡人。
牽着兩個孩子站起,“坐你們祖母身邊去,我和你們爹偷偷懶。”
聞言,安和郡主的心情瞬間從谷底飛到雲端。
只要紀明珠別妨礙她和孫子孫女培養感情,那些不愉快,她不會放在心裏。
揚了揚下巴,一臉傲嬌地說:“阿崢和子善說得有道理,人生難得真誠的好友,誰要是敢胡說八道,看我不掌他的嘴!”
謝雲崢捏了捏眉心。
“您別說這些,可別被這兩個小的學了去。”
安和郡主沒覺得有什麼問題。
“我又沒讓他們欺男霸女,有何問題?要我說姑娘家就得厲害點,不然日後嫁了人,不得被婆家欺負死?”
他們家有權有勢,張揚一點怎麼了?
只要國公府不倒,這就是孩子們的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