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侍是不怕死的，但他們之所以不怕死，是心中有信仰，如果摧毀他們的信仰，一切便有機可乘。”
方清擡頭看了他一眼，長嘆了一口氣。
她並不覺得那些梁國死侍該死，只是他們屬於不同的勢力，正好是針鋒相對敵對關係。
“王妃所言極是。”
慕墨琛點頭，牽起她的手。
“不過，這個死侍知道的事情應該不多，但再小的線索也是線索，就看他明日能不能想通了。”
方清再次開口，看了一眼天上的夜空，滿天星空，漂亮至極。
翌日一早，方清剛起來準備去大牢見那個死侍時，慕墨琛從院外走了進來，神情凝重。
“你去見過那個死侍了？”
方清微微挑眉，看他臉色不對，便這般猜測。
“嗯。”
“他說了什麼？”
“如你所言，線索不多，可足夠我們縮小一定的範圍了。”
慕墨琛走到桌前坐下，擡頭嚴肅的看着她。
“他說命令都是從宮裏傳來的。”
“宮裏？”
方清皺起眉頭，對於這個答案，並未有過多的驚訝。
其實她對此早就有猜測，只是一直沒有證據，如今這個死侍便更加讓她肯定她心中的想法了。
“他知道的只有這些，如今已經被送走了。”
方清點頭，什麼話也沒說，對於那個死侍來說，死就是最好的歸宿。
她爲了套出線索，不得不毀掉他一直以來的信仰，正所謂兩軍交鋒，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沒有手下留情一說。
“本王派人將他送到了農莊，若他好好改造，日後也是可以恢復正常的生活。”
“你沒殺他？”
方清聞言一愣，震驚的看向他。
“嗯，他不想死了。”
慕墨琛淡然開口，眸中閃過一絲笑意，看到她臉上舒心的笑意，他便知道自己做對了。
方清從來都是心軟之人，只是看對誰，這個死侍自小就被訓練，說到底也是個無辜之人，這麼多年一直被當成殺手兵器，沒有一天屬於自己的生活。
若留下這樣的人好好培養，將來定可以爲他所用，只是他會給那個人選擇，想要自由還是留下，他都不會多加干涉。
“王爺，你真是個大好人！”
方清心中的鬱悶一掃而空，整個人的心情頓時輕快了起來。
“那本王今日可以留下用膳嗎？”
“自然！我定會好好招待您的。”
慕墨琛聞言，眸中滿是笑意，她能招待自己什麼？讓自己好好喫上一頓飯就好。
“王爺，林之微什麼時候才能到？”
“他坐着囚車，而且路上要多加警戒，想來最遲明天下午便能到。”
“明天下午？這也太久了些。”
方清對於林之微非常不放心，生怕他在運送的途中，出了什麼事情。
“不用擔心，押送的暗衛在今日早上已經與沈嚴霆接上頭了，有沈小將軍在，你理應放心了吧？”
“是放心了。”
方清點了點頭，側眸看向慕墨琛，眯起雙眸，眸中含着笑意。
“不過，我看王爺您的模樣，似乎很不放心我。”
“本王有什麼不放心的，本王自當信任王妃。”
慕墨琛聽了這話眉心一跳，連忙沉下臉色以掩飾自己心底的醋意。
每每提到沈嚴霆，方清總是一副信任雀躍的模樣，久而久之他心中自然是有些不痛快。
不過，他心中明白方清與沈嚴霆之間什麼都沒有，他也不該生出這種心思，可就是控制不住。
“王爺，我最信任的人，自然是你。畢竟我將我的一輩子，都堵在了你的身上。”
方清看清了他的心思，只覺得異常好笑。
不得不說，她還是第一次知道，向來冰冷淡漠的成王殿下，竟然會因爲這種小事而喫醋，倒是與他平日裏的形象非常不符。
不過陷入愛情中的人，性格總會有些變化，在面對愛人時，下意識的就會將內心最真實的自己展現出來。
其實方清很開心，慕墨琛能爲自己喫醋，亦或是可以坦白的向自己表露他的心聲，不管是高興還是生氣或者是其他別的情緒。
慕墨琛聽了她這句話後，頓時覺得心底暢快了許多，剛剛因爲沈嚴霆而憋的悶氣煙消雲散。
“王爺，我們要不要進宮，請父皇旁坐與屏風後，旁聽此案？最好在這件案子結束後，能親口定罪，也算是給受苦受難的百姓一個交代。”
“本王與你一同進宮請求父皇。”
慕墨琛微微皺起眉頭，他覺得方清的提議很好，只是不知父皇會不會同意，畢竟此事從未有哪位皇帝做過。
“好。”
方清心底已經想了無數的方法準備說服皇帝，待到了御書房，她腹中的草稿全都沒了。
“聽說你們要見朕？所爲何事？”
皇帝坐在上位，頭也未曾，聲音威嚴。
“兒臣參見父皇。”
方清跪在地上，規矩的行了一禮。
皇帝擡頭看了她一眼，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跪的如此筆直，看來是成王妃有事相求了。”
方清低頭不語，她一下不知該說什麼了。
“怎麼不說了？朕嚇到你了？”
皇帝放下筆，威嚴的看了她一眼。
成王妃向來豪邁，不管是平日做事，還是行禮問安，都是能敷衍則敷衍。
今日她這般規矩的行禮，不用她說，他便猜出來了。
“父皇，兒臣想……”
慕墨琛剛要開口，就被方清一把拉住了衣襬，隨後擡起頭，目光炯炯的盯着皇帝。
“父皇，兒臣懇請父皇親自審理林之微一案。”
“你們掌握的證據，足夠定他的罪了，如何還需要朕親自審理？”
皇帝目光淡漠，明顯對此事沒有多少的心力。
“父皇，林之微這些人在月城無惡不作，百姓怨聲載道，其中不乏上升到了父皇。”
方清垂着頭，恭敬開口，聲音不大，在空曠的御書房顯的格外清晰。
“你的意思是，那些百姓怨朕？”
皇帝的聲音瞬間冷了下來，眼中帶上了幾分怒氣。
“並非如此！”
方清連忙解釋。
“百姓不是怨陛下，而是想讓陛下給他們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