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傢伙要去正院睡覺，紀明珠沒意見。
還是那句話，安和郡主可能會針對她，但絕不會傷害謝雲崢的骨肉。
以前如此。
以後……大概也不會變。
除了她和謝雲崢，能無條件偏愛子慕子善的，也就只有安和郡主了。
讓人把他們姐弟倆的行李，都搬去正院。
“什麼時候想搬回來，娘再派人去幫你們取。”
兩個小傢伙雖然很獨立，但長時間住在正院，紀明珠不確定他們能不能堅持下來。
故而沒有逼迫他們。
而是讓他們自己選擇。
他們想去陪安和郡主，她就把東西送去正院。
他們想回來，她再派人去取。
小事一樁，沒必要太糾結。
安和郡主很滿意，只要紀明珠別干涉太多，她有信心讓孫子孫女一直住在正院。
都說隔輩親，紀明珠也怕安和郡主太遷就他們，放任他們胡吃海喝。
送他們出院子的時候，沒忍住提醒了一句，“婆母，不要讓他們喫糖。”
想着她也是出於好心，安和郡主沒跟紀明珠置氣。
要是紀明珠帶不好孩子，經常讓他們生病，這纔是真的氣人。
“還有什麼是他們不能喫的，你一次說完，免得我不清楚，好心辦壞事。”
“沒什麼不能喫的，只要別讓他們敞開喫就行。”
安和郡主雖然生養過孩子，但謝雲崢小時候是被奶孃帶大的。
在照顧小孩子這方面，安和郡主也是似懂非懂。
這會兒突然底氣不足。
她疼愛子慕和子善，也怕孩子們出事，對兒媳和兒子交不了差。
道：“平時是哪些人在照顧他們，讓人跟我去正院。”
安和郡主這麼說，紀明珠毫不客氣，把翡翠派了出去。
本來她就想讓翡翠跟着，又怕安和郡主生氣。
這會兒好了，名正言順。
知道這是紀明珠跟前的大丫鬟，子慕子善很喜歡她，安和郡主看翡翠莫名覺得順眼。
“照顧好子慕和子善，等年紀到了，讓紀明珠幫你改良籍，她要是不同意，你就寫信給我，我給你做主。”
翡翠受寵若驚，但也不想自家夫人被誤會。
“夫人心善，對奴婢們都很好。”
紀明珠是怎麼對心腹丫鬟的，安和郡主心裏有數。
當年的金子，就被紀明珠放了籍，還給了一筆銀子。
聽說後來嫁了個鐵匠，那男人憨厚老實，什麼都聽金子的。
沒有大富大貴，但也比許多女人命好。
只要翡翠足夠聰明，不要肖想不該想的東西，想來紀明珠不會虧待了她。
紀明珠交代子慕，“時辰不早，洗漱完就乖乖睡覺，不能一直玩。”
這傢伙精力太旺盛，有時候她和謝雲崢都招架不住。
他們睡着了，小傢伙還坐牀上自己玩。
安和郡主以前生過一場大病，平日裏需要好好休息，不能熬夜。
紀明珠擔心閨女不睡覺，安和郡主也陪着熬。
到時候把人累得病倒，那就不好了。
安和郡主沒體會過子慕的精力有多旺盛，瞪了眼紀明珠。
“她想何時睡就何時睡，子慕連三歲小孩都不是呢，你怎麼要求這麼多？”
紀明珠：“……”
子慕不想孃親捱罵。
皺了皺眉，“娘是怕我長不高，席玉伯伯說了，要好好睡覺，好好喫飯才能長高高。”
面對孫女和紀明珠，安和郡主有兩副不同的面孔。
笑盈盈地捏小傢伙的肉臉，“子慕懂得真多，祖母都不知道，謝謝你教我。”
小丫頭皺着的眉突然鬆開，大度地表示，“不知道也沒關係，以後慢慢學就好了。”
看着她小大人似的模樣，安和郡主稀罕極了。
心說，以前的紀明珠空有皮囊，找不到別的優點。
如今倒是多了一個。
很會生孩子。
子慕和子善這麼聰明懂事，證明紀家根裏的東西沒拖後腿。
安和郡主擡了擡下巴，“我帶他們走了。”
紀明珠沒再多說。
有這麼多人看着姐弟倆，應該出不了幺蛾子。
走出去幾步，子善突然回頭，對紀明珠說：“我會提醒姐姐的。”
紀明珠輕笑出聲，“乖一點，明早爹孃再去正院陪你們用早膳。”
兩個小傢伙更高興了。
本來他們還想着，一覺睡醒就回來找爹孃。
“娘，你和爹也要乖乖睡覺，不要打架。”
還不夠，又對站在陰影裏的人說：“爹，不準欺負我娘，再把我娘惹哭，我們就帶娘離家出走！”
一直沒出聲的謝雲崢表情變得僵硬。
呵斥道：“一天到晚就會胡言亂語，還不趕緊走？”
小傢伙哼了一聲，扭頭走了。
故意把步子踩得很重，發泄自己的不滿。
安和郡主也有些尷尬。
她早就知道阿崢稀罕紀明珠，一有空就黏着她。
但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孩子都好大兩個，他還跟以前一樣。
莫名有些慶幸。
得虧她一早看明白了形勢，沒再逼阿崢做他不願意的事情。
也沒往他房裏塞女人。
不然，怕是沒有今日的好日子了。
快走了幾步，追上兩個小傢伙。
安和郡主不停唸叨，“走慢點，別摔了。”
兩排丫鬟提着燈籠，跟在身側，亮光逐漸遠去。
以前，子慕子善雖然搬出了主屋，但還在他們的院子裏。
這是第一次，他們離得這麼遠。
紀明珠突然有些惆悵，站在院門口，腳下生了根似的，捨不得離開。
一條結實的手臂，纏上紀明珠的細腰。
“還在府裏呢，不用捨不得。”
紀明珠情緒還是很失落，“他們長得太快，可能一眨眼就要離開我們了。”
兩個小傢伙出生時的場景還在眼前，宛若昨日之事。
一眨眼，他們就能跑能跳，還會說很多話，跟個小大人似的。
紀明珠覺得，要不了多久，他們就能自己出門四處遊歷了。
孩子們在跟前鬧騰的時候，偶爾她會受不了，想尋個清淨的地方，自己安安靜靜地待一會兒。
可孩子們不在，她又覺得哪哪都不對勁，會不自覺地牽掛他們。
紀明珠感嘆，“當父母真不容易。”
謝雲崢深有同感。
有時候他也覺得孩子們太調皮，想揍他們的屁股。
但大多數時候，他只覺得子慕和子善懂事又可愛，是他們家的開心果。
愛屋及烏。
他知道自己爲何疼愛那兩個孩子。
俯身親了親紀明珠的眉尾，“他們要走就隨他們，我在就行。”
紀明珠莞爾，“你和他們不一樣。”
謝雲崢順杆往上爬，“當然，我纔是你的最愛。”
紀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