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方清來後，賀笛明顯備受冷落，雖心有不甘，卻也不敢在這羣世家貴女面前表露出什麼不滿來，只能灰溜溜的夾着尾巴坐了回去。
“參見王妃娘娘。”
面前傳來溫婉的聲音，方清擡頭看去，就見眼前站着一位賢淑的美人，總覺得有些熟悉，只是一時想不起來了。
“你是……”
“在下楚涵曦，與娘娘在鎮國公府有過一面之緣。”
楚涵曦並未因爲她的陌生，而有絲毫不悅，臉上帶笑語氣輕柔的解釋道。
“原來是楚小姐，怪我眼拙，快請坐。”
方清這才恍然大悟，這位楚小姐是太常寺卿之女，而且本人的性格與表面的溫婉有很大的懸殊。
不過今日看來，說話做事都非常妥帖，倒是與上一次相見時，穩重了許多，是因爲在宮裏嗎？
“臣女可否坐在娘娘身側？”
楚涵曦微微彎腰，笑着開口詢問，眼眸之中透漏出一絲俏皮。
“自然。”
方清點頭，請她落座，看她如此不由自主的也跟着笑了起來。
看來這位楚小姐，還真是‘表裏不一’，活潑嬌俏的性格，與她溫婉的外形全然不同。
想來她身爲太常寺卿之女，平日裏要恪守成規，不能給太常寺卿丟臉，常壓着本身活躍的性子，纔會形成這般反差。
“王妃娘娘，您來的遲，怕是不知道剛剛那位賀姑娘，藉着您的名號威風的很啊！”
楚涵曦並未坐到她的隔壁桌去，而是挨着方清坐下下來，稍微伸手就能碰到她。
她將腦袋湊到她的面前，瞟了一眼賀笛，小聲開口。
“此話怎講？”
方清頓時來了興趣，往她的身邊湊了湊。
“聽說她是皇后娘娘故友的女兒，如今父母雙亡，這才寄住在皇后娘娘身下，有幸得皇后娘娘照顧。”
楚涵曦的話，與她猜想的大差不離，看來皇后是鐵了心要將賀笛留在身邊了。
“不過，剛剛那些小姐們，圍在她的身邊，並非是因爲此事，而是聽聞她曾在成王殿下的軍營中從事過軍醫，又與王妃娘娘您相熟，以姐妹相稱。”
“姐妹相稱？”
方清聞言，擡頭掃了賀笛一眼，正巧與她對視，只見賀笛微微仰頭，眸中閃過一絲屬於勝利者的得意。
嘴角劃過一絲冷笑，賀笛的臉皮還真不是一般的厚，與她姐妹相稱？
她也配！
當真將自己當成了慕墨琛的青梅竹馬？
可笑！
楚涵曦並未注意到她冰冷的神情，繼續開口。
“那些小姐，大多是覺得驚奇，在她們眼裏，王妃娘娘您天人之姿，難以接近，便想從賀笛口中打探出些關於您的事，結果你一到這，直接就否認了，看來這位賀姑娘，挺擅長說謊。”
“她確定擅長說謊，你日後離她遠些。”
方清贊同的點點頭，這位楚小姐，看人倒是很準。
“不過王妃娘娘，還有一事……”
楚涵曦再次壓低了聲音，這一次甜美的小臉上，帶着一絲嚴肅。
“這位賀姑娘，還說她與王爺青梅竹馬，相伴數年，只是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王爺，只願王爺與王妃娘娘百年好合。這些都是她的原話，不過我聽她話外之音，就像是王妃娘娘拆散了她與王爺一樣。”
“小姐！三緘其口！”
楚涵曦身邊的小丫頭，聽到她的話，嚇的直接腿軟跪在了方清的面前。
“王妃娘娘恕罪，我家小姐……”
方清擡手阻止了她，臉上沒有絲毫惱怒。
“無妨，不過隨口一說，本王妃不會放在心上。”
小丫頭擡頭見她當真沒有動怒，才真正鬆了一口氣，不禁暗想，成王妃當真心胸寬廣。
“多謝王妃娘娘。”
楚涵曦眨了眨眼，拍拍自家小丫頭的頭，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
“王妃娘娘不是那樣的人，你不要這麼擔心。”
小丫頭無奈的搖了搖頭，看着自家小姐嘆了一口氣。
自家小姐總是這般口無遮攔，老爺纔派她在身邊跟着，時刻警惕小姐禍從口出。
好在成王妃娘娘大度，不與小姐計較，但凡換了任何一個人，只怕都要與自家小姐翻臉了。
方清看了看這主僕二人，覺得甚是稀奇。
總覺得是這個身爲下人的小丫頭，處處管着身爲主子的楚小姐一般，相處融洽，很是少見。
“娘娘，那位賀姑娘說的話，我是一個字都不信。您知道我不擅長說謊話，所以此話是真心的，娘娘您與王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不是一個隨便什麼人，都能相比的。”
楚涵曦拉着她的手，看着她的雙眸，無比認真。
方清愣了一下，隨後笑了起來，內心非常感動，拍了拍她的手。
“若王爺真如她話中所言，與她青梅竹馬，又怎會不娶她？怕是暗戀王爺不成，嫉妒王妃娘娘您吧！狼子野心，昭然若揭，還自以爲遮掩的很好。”
楚涵曦冷哼一聲，話語之中滿是對賀笛的不屑。
方清微微挑眉，這位楚小姐，當真聰穎，即使總是口不擇言，但是並非是沒有腦子的。
或許是她小瞧了這位楚小姐，她是看出自己是好相處的人，纔來與自己交好的吧，並非是因爲莽撞。
看來，她對這位楚小姐，多有誤會啊！
“娘娘，雖然我能看出她的野心，但是那些從不出閨閣的小姐們不一定懂。最重要的是，許多人想看王妃娘娘的笑話。”
楚涵曦一番話，可謂是發自肺腑，若非真的爲她着想，是萬萬不會說出這些話來的。
方清看着她點點頭，非常明白她的意思。
“多謝楚姑娘提醒。”
“皇后娘娘到！”
殿外傳來太監尖銳的聲音，楚涵曦聞言，起身對她行了一禮，回到自己座位上去了。
方清心中百轉千回，沒想到她與楚涵曦不過兩面之緣，她竟能對自己說這些，這份情分她一定會記在心中。
正如她所言，想看她笑話的人多的是，而皇后娘娘就是其中一個。
隨着衆人起身行禮，皇后在方鳶婷的攙扶下走了進來。
她一個側妃攙扶皇后進殿，足以看出很得皇后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