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賀笛收拾乾淨，交給皇妃。”
方清看向帳外，命人去將賀笛帶來。
方鳶婷被剛剛的場面嚇的不輕，並未跟着過去，而是乖乖的坐在營帳中等待。
她側頭假裝無意的看了一眼不知在鼓搗什麼的方清，就是覺得心裏不順，偏偏要給她找些不痛快纔行。
“聽聞姐姐在月城遇到了刺客？”
“你來了許久，纔想到這個事情嗎？”
方清擡頭看向她，挑眉笑問。
她雙眸清亮，好似能看透人心一般，方鳶婷被她這樣一說，頓時覺得羞愧，隨之而來的便是憤怒。
“姐姐這是哪裏話？作爲妹妹，關心姐姐兩句，姐姐何苦如此駁我的面子。”
方鳶婷緊咬下脣，做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來。
一雙美眸，瞬間蓄滿淚水，泫然欲泣的模樣，讓人忍不住憐愛。
“這裏只有你我二人，何必裝呢？”
方清從來不是什麼憐花惜玉之輩，一句話將方鳶婷打回原形。
她臉色微黑，嘴角沉了下來，眸中淚水隱去，取而代之的是怨恨。
她恨方清是得盛寵的成王妃，而自己只是一個皇妃，見了她處處都要低上一頭。
“姐姐，許久不曾回家看看爹爹，爹爹甚是想念。”
方鳶婷收回目光，端出一副矜貴的儀態。
方清並未答話，沒想到她話說的如此直白，方鳶婷還好意思叫她一聲姐姐，純純噁心她不是。
當初在方家，她何曾將自己當過姐姐看待，只怕連個下人都不如，如今倒是‘親切了。
“妹妹知道，姐姐貴爲成王妃，平日裏忙碌，但父親也是真心想念姐姐，姐姐理應回家儘儘孝道。”
瞧這話說的多漂亮，就好似她是個不知感恩父親的不孝女。
可她當初被罰跪在雪地中，餓的半死，渾身無知無覺求助於方士仁時，他裝作沒聽到，就那麼冷漠的從她身邊走了。
這樣的人，配做一個父親？
若非她如今是身份尊貴的成王妃，方鳶婷能稱她一聲姐姐？
她那個無情的父親，能偶爾想念她一下？
笑話！
“劉姨娘可從寺廟中回來了？”
方清放下手中的藥材，擡起頭好整以暇的看向她。
當初劉氏犯錯，被方老夫人帶去寺廟淨心，想必還未曾回來吧？
“本王妃記得，劉姨娘在你大婚時回來過一次，不知她對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婿可還滿意？”
她臉上帶着笑意，支着下巴看方鳶婷臉色黑沉，怒視着自己。
當初方鳶婷設計陷害慕成冶時，雖當着衆人的面，說兩人心意相通，但明眼人都知道發生了什麼。
慕成冶即使不得陛下待見，是個不引人矚目的皇子，但他終究是皇家的人，那些欺軟怕硬的官家子女，不敢編排皇子，自然將矛頭對準了方鳶婷，甚至方家。
方鳶婷那段時日只怕不好過，方老太太最是愛面子的人，只當是劉氏沒有交好她，定會將劉氏再次帶回寺廟，美名其曰的爲皇妃祈福。
方鳶婷雖然心思歹毒，但是她對劉氏卻是孝順，劉氏就是她心底的一根刺，容不得別人這樣說。
可她也時刻謹記劉氏的教訓，能屈能伸，莫不能讓別人抓住了把柄。
所以即使她氣的胸口起伏，一雙眼睛差點瞪出來，依舊沒有像以前那樣，不將方清放在眼中的呵斥。
方清見她如此隱忍，微微挑眉，看來這段時日，方鳶婷也成長了不了，至少知道她不是自己的對手了。
“我娘……姨娘過段時日就會回來，不勞煩姐姐掛心。”
方鳶婷垂下眼眸，忍了又人，手中的錦帕差點讓她撕碎。
她現在是皇妃，言行舉止不僅僅代表自己，更是代表着慕成冶的面子。
最重要的是，她早就明白，眼前的方清再也不是之前那個任由她欺凌拿捏的廢物了，她要想扳倒這個人，只能從長計議。
好在如今自己已然攀上高枝，就算慕成冶再不受寵，以尚書府的人脈和他的心計，早晚有一天能壓過成王府！
“既然如此，待劉姨娘回府那日，再來請本王妃吧。畢竟，當初在方府，劉姨娘百般照顧本王妃，本王妃理應好好感謝她一番。”
方鳶婷聞言，猛然擡起頭，震驚的看向她，她明顯話裏有話。
方清在方府過的什麼日子，旁人不知，她還能不知道嗎？
母親對她不是什麼百般照顧，而是千般折磨，她話外之意，不就是要報復她的母親嗎？
可她有什麼證據？
她的母親，就算被降爲妾室，也是尚書府的姨娘，她的父親，尚書大人明媒正娶入門，做了十幾年的正妻。
她就算想要報復，也要有證據，否則就是不孝！
“妹妹這是怎麼了？臉色蒼白的，莫不是生病了嗎？”
方清看出她的緊張，嘴角含着笑意，關切詢問。
“姐姐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方鳶婷側過頭去，擦了擦自己額頭的虛汗。
不知爲何，面對方清時，她會莫名的感到緊張甚至害怕，可爲什麼害怕她卻不是很清楚。
“聽不懂沒關係，待本王妃回方府的那日，妹妹就明白了。”
方清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姿勢優雅愜意，與方鳶婷的慌張忐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看到她如此成竹在胸，方鳶婷心中的不安越發大了，難不成她有什麼證據？
不可能！
母親向來謹小慎微，不管什麼都處理的很好，就連她的母親……
不可能，方清一定是在誆騙她。
方鳶婷微微直起身子，側頭看向她。
“姐姐若是回府，父親必然高興。”
“妹妹說的是，就是不知道劉姨娘會不會高興。”
方清垂眸把握手上的茶盞，不用擡頭也知道她臉色不好看。
方鳶婷緊咬下脣，皺着眉頭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說的越模糊，她的心裏就越忐忑，因爲她不知道方清到底發現了什麼。
她以前那麼蠢，怎麼嫁到成王府後，就像開竅了一樣？
就像換了一個人，讓她都不得不心有忌憚。
“王妃娘娘，人帶來了。”
就在這時，帳外有將士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