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玉不是蠢人。
拔高音調，“我不是斷袖！”
柳絮心虛，訕訕地笑了笑，“我也沒這麼說，席神醫你別多想。”
席玉皮笑肉不笑，“你是沒這麼說，但你這麼想了！”
“真沒有。”
“你有。”
柳絮忙把炙羊肉挪到席玉面前，“你多喫點，消消氣。”
炙羊肉色香味俱全，看着就很佑人。
坐在席玉懷裏的小傢伙吸了吸鼻子，伸手就要去抓喫的。
因爲太饞，口水都流了出來。
席玉眼疾手快，握住子慕的小爪子，不讓她碰不能喫的喫食。
緊接着，口水滴到了席玉手背上。
席玉倒是不嫌棄，但紀明珠很不好意思。
忙讓奶孃把子慕抱走，再讓翡翠打了水，讓席玉再次淨手。
席玉沒覺得有什麼，但還是照做，就爲了讓紀明珠別那麼緊張。
擦乾淨手，看着柳絮語氣幽幽道：“這是嫌我不夠上火？”
柳絮忙把另一道下火的菜換到他面前。
席玉還是不樂意，“你是在諷刺我火氣大？”
柳絮都快汗流浹背了。
長這麼大，她還沒見過這麼陰陽怪氣的男人。
也怪她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
以茶代酒，乾脆利落道：“若有得罪之處，還請神醫多多包涵。”
“你這是承認了？”
席玉的眼神危險。
這事柳絮可不敢承認。
一個席玉就這麼難應付，要是傳進國公爺的耳朵裏，那位也來找她的茬，她可招架不住。
暗罵自己的破嘴，淨說一些胡話。
柳絮笑得諂妹，“席神醫大人不記小人過，以後我一定謹言慎行。”
席玉哼了一聲，“這筆帳我記下了，等找到機會，會討回來。”
柳絮都要給他跪了，不確定地問：“席神醫，您應該不會用毒吧？”
看到她眼裏的緊張，席玉嘴角不着痕跡地翹了翹。
很快又恢復如常，“看心情，心情不好的話……”
點到爲止，給柳絮留了遐想的空間。
席玉拿起筷子，繼續喫飯。
表情得意得很！
紀明珠本來都打消了那個念頭。
這會兒見他們倆互動自然，那些想法又不受控制地鑽進了腦子。
假咳一聲，“席神醫，你今年還要回老家相親嗎？”
席玉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紀明珠。
這人還真是和阿崢一模一樣，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主！
傲嬌地擡了擡下巴，“看心情。”
紀明珠又問：“那你什麼時候離開燕州？”
聞言，柳絮也看向席玉。
要是他離開燕州，應該不會跟她算那筆賬了吧？
在柳絮的注視下，席玉笑得很欠揍，“算完賬再回！”
柳絮求助似的看向紀明珠。
紀明珠努力地憋着笑，“席神醫挺好的，絮娘你可以多留意一下，說不定會發現他的諸多優點。”
這話不是在胡謅。
紀明珠是真覺得席玉的優點很多，單脾氣好這一點，就是謝雲崢拍馬趕不上的。
柳絮也不遲鈍。
不自在地說：“這道炙羊肉好香，我得多喫一點。”
說罷，開始動筷。
不再開口說話了。
紀明珠眼裏閃過笑意，這兩人還挺有意思的。
一邊閒聊，一邊用飯。
這頓晚膳吃了整整一個時辰。
直到兩個小傢伙也玩累了，這才散場。
紀明珠讓翡翠親自把柳絮送回院子，順便敲打一遍伺候的人，讓她們不能怠慢了貴客。
她自己則帶着奶孃和兩個孩子回了正院。
謝雲崢公務繁忙。
但只要人在燕州，不管多晚，他都要回府。
等到家時，已是深夜。
紀明珠早帶着兩個孩子睡下了。
爲了讓孩子們好好睡覺，屋裏沒點燈。
只有隱隱約約的燭光，從外間傳了進來。
謝雲崢帶着一身水汽進屋，想要先看會兒孩子，然後再上牀抱明珠。
沒想到嬰兒牀是空的。
謝雲崢懵了一瞬，下意識覺得，孩子們是自己爬下牀，躲起來了。
彎腰去看牀底下。
沒見着人。
又打開了櫃子門……
紀明珠被輕微的動靜吵醒，沒好氣問：“大晚上不睡覺，你翻箱倒櫃做賊呢？”
可能是和下屬喝了酒的緣故，謝雲崢的腦子還是懵的。
“子慕和子善不知道爬哪兒去了。”
小傢伙們還沒學會走路，但身手靈活，有時候大人一轉身，他們就爬到犄角旮旯裏去了。
謝雲崢又看了看桌子底下，還是沒人。
屋裏很暗，但紀明珠還是看清了他的動作。
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你今晚喝了多少酒？”
“沒多少。”
紀明珠不信。
難得看謝雲崢出糗，她便沒出聲提醒，孩子們到底在哪兒。
見他擡步要去外間找娃，怕他鬧出笑話，連忙把人喊住。
“在牀上呢。”
謝雲崢的視線落在嬰兒牀上，片刻後才反應過來，明珠說的是他們的大牀。
因爲怕壓着孩子，謝雲崢不準孩子們睡他們的牀。
紀明珠也隨着他。
沒想到今日破例，就鬧出了這樣的笑話。
謝雲崢尷尬了一瞬，坐去牀邊，兩個小崽崽果然在牀裏側睡得很香。
伸手要把他們抱回嬰兒牀上。
紀明珠不讓，“別把他們吵醒了，趕緊睡覺。”
說着往裏挪了挪，給他留了個位置。
側身對着兩個孩子，準備閉眼睡覺。
男人俯身貼了過來，在她耳邊呵氣，雖然他已經洗過澡，但絲絲縷縷的酒氣還是鑽進了紀明珠的鼻子裏。
手心貼着紀明珠的腰，一片滾燙。
還有逐漸往上的趨勢。
“這會兒不走，會被搖醒。”
紀明珠：“……”
握住男人作亂的手，“以後不準這麼頻繁，你是不知道，翡翠今日問我是不是又有了。”
想起白日裏的事，紀明珠還覺得尷尬。
也覺得他們的房事頻繁了點，不利於身體健康。
謝雲崢以前中過毒，身上還有暗傷，更應該好好保養。
要是縱慾無度，可能過幾年他的身體就垮了。
過了兩息，謝雲崢纔回過味來。
語氣篤定道：“不會懷孕。”
這輩子，他不會再讓明珠經歷生育之苦。
他們有子慕和子善，已經足夠了。
“世事無絕對。”紀明珠反駁。
謝雲崢這才把那件事告訴她，“我吃藥了，這輩子不會再有第三個孩子。”
紀明珠震驚。
便也想起了他的反常。
以前，他在那方面很小心，總會在最後關頭撤離。
直到她說想生個孩子，他才改了習慣。
前段時間，他確實沒再小心翼翼了。
紀明珠急了，撐着身體坐了起來。
問謝雲崢，“你喫的是什麼藥，對身體有沒有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