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安撫方老太太睡去,便悄聲離開,出了院門,臉上乖順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
方老太太剛剛的一番話,不過是警告她,她與方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不可分割。
若是方家有事,她定要幫上一把,以防她日後出事,有用得着方家的地方。
只是可惜方老太太終究是老了,她方清不需要方家作爲後盾,也從未覺得方家能是她的後盾。
她的後盾,要自己去做,她信不過任何人,一個方家她根本就沒有放在眼中。
母親的仇她會報,方家的人,一個跑不掉!
“滾開!”
剛到方鳶婷的院外,就聽到房中傳來瓷器破碎的聲音和她的怒吼。
“出了什麼事,讓妹妹發了這樣大的火?”
方清推開門,就看到滿地碎片,以及還舉着瓷瓶的方鳶婷。
“你怎麼來了?”
方鳶婷顯然沒有料到她會來,想到自己如今的醜態,皺着眉強行挽尊,輕輕的放下了瓷瓶。
“王妃娘娘怎麼有空來我們方家?”
話裏話外皆是嘲諷,她理了理自己臉頰邊的碎髮,惡狠狠的看向她,眼神之中毫不掩飾自己的憤恨。
“你是我的妹妹啊!”
方清笑着走進她,伸手時明顯能感覺到方鳶婷瑟縮了一下。
她輕輕撫過方鳶婷高高腫起的臉頰,臉上的笑意加深。
“本王妃剛剛去見了祖母,祖母說方家是我的後盾,若本王妃有什麼事,定要同家裏人說,畢竟他們都是我的家人。”
方鳶婷瞪大雙眼,看着她那只纖細遊離在自己耳邊的手,大氣不敢出。
“你……”
她氣的胸口起伏,卻又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來,畢竟方清說的也沒錯,她確實是方家的人。
“父親纔不想有你這個女兒!祖母認你又如何?你也配!”
“妹妹。”
方清嘴角勾起笑意,本欲收回來的手,突然掐住她的下巴。
“飯可以亂喫,話可不能亂說。我的母親可是正室,陛下已經下令,將我母親的墳遷入方家祖墳,牌位入方家祠堂,想來你不久便能去跪拜了。”
“你胡說!”
方鳶婷瞪着她,不可置信。
“我是不是胡說,再過幾日你便知道了。”
方清臉上的笑容特別好看,只是好似淬了毒。
“妹妹,你如今也不小了。陛下賜婚,已然是九皇子的側妃,日後還需守好規矩纔是。”
“我守規矩的很!”
方鳶婷狠狠甩頭,從她手中掙扎出來。
“是嗎?可是那日在梅園,似乎有迷迭香啊。”
方清收回自己的手,擺弄着自己的手指。
方鳶婷聞言,驀的睜大了雙眸,隨後震驚的看向她。
“妹妹這麼驚訝做什麼?我們是一家人,我又怎麼會不幫你呢?”
方清笑着看向她,擡手幫她理了理碎髮,湊近她小聲開口。
“九皇子還不知道吧?”
“你!”
方鳶婷激動的握住她的手臂,力氣大的好似要將其捏斷一樣。
“呵呵~”
方清的臉上依舊帶着笑,只是這笑讓方鳶婷膽寒。
“妹妹,好自爲之。”
她擡手甩掉方鳶婷的鉗制,轉身離去,獨留她一人坐在原地震驚。
走到院門時,又聽到房中傳來了瓷器碎裂的聲音,還伴隨着陣陣尖叫。
“嘖,真是無用。”
方清搖頭,她本以爲方鳶婷能有點氣節,如今看來,不過是個膽小鬼罷了。
“把這封信掉在咱們這最大的酒樓。”
“是,娘娘放心。”
春桃接過信,在回到王府前,就將這事辦妥了。
不過半天,整個京城都傳遍了,聽聞方家二小姐心機頗深,爲了能嫁給九皇子,給他下藥,這才‘成就’了這段姻緣。
方清不知,慕成冶知道這事後,會與方鳶婷擦出怎樣的火花,不過這婚約倒是解除不了了。
慕成冶想隱藏在衆人之後,她偏不讓其如意,既然與方鳶婷勾結在一起,就在人前徹底曝光吧,讓他避無可避。
突然,馬車停了下來,正在走神的方清,差點撞到擋板,微微皺眉,沉聲詢問。
“怎麼回事?”
“王妃娘娘,前面有個人擋路,好像受傷了。”
車伕驚慌的聲音從外面傳來,方清聞言,連忙掀開簾子,向外看去。
果然如車伕所言,前面躺着一個人,一身白衣,渾身是血,白衣差不多被染透了。
方清連忙跳下車,向他跑去,直覺告訴她,這個人傷的很重。
跑到這個人的身邊時,人已經完全昏迷過去了,不知昏迷了多久,意識已然喪失。
她看了一下這個人身上的傷口,只有一處,卻異常兇險,就在心口兩寸處,再偏一點就能要了他的命,也不知這人是不是運氣好,不過能遇到她,確實是他運氣爆棚。
“快!把人擡到車上去。”
方清招呼車伕,讓他將人拖上車,畢竟這人失血過多,再不救治只怕要死了。
而且這人的傷口,流出的血都是黑色,只怕傷口有毒。
“王妃娘娘,這人身份有疑,若是冒然救治,只怕……”
車伕猶豫不決,不敢輕易帶人上車。
“快點!”
方清微微皺眉,不想與他廢話,畢竟時間就是生命。
車伕一看王妃生氣了,也不敢廢話,直接上前將人擡上了馬車。
“去醫館。”
方清下了命令,放下車簾將那人的衣服直接撕開,露出了胸口的傷。
傷口很深,似乎還有剪頭漏在外面,她皺了皺眉頭,箭頭已經沒入了肉中,根本拔不出來。
“看來只能先擠出毒血,簡單包紮一下了。”
方清嘆了一口氣,手上的動靜利索了起來,就在她撕開衣服準備包紮時,本該昏迷的人,忽然睜開了雙眸。
那雙眸子冰冷如淬了毒的利劍,直直刺入了方清的眼底,隨之而來的只有一把鋒利的匕首。
“我救了你!”
方清後退半步,那匕首就停在了她眼前一釐米處。
若她再說慢半句,只怕如今早已死在了他的手中。
那人的眸子,也露出了一絲疑惑,似乎並不相信她所言。
“你的傷口我簡單包紮了一下,但是傷口有毒,箭也要拔出來。我們正在去醫館的路上,你若是信我便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