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景今年十四歲,年紀也不算小了。
肖鳴有意的開始鍛鍊他,好讓他以後繼承肖家的家業。
巡查幾間店鋪過後,眼看着時間到了中午,肖景又帶着護衛去了酒家喫午飯。
直到下午時分,一行三人才打道回肖府。
因爲是來巡查的,肖景並沒有坐馬車出來,在城中一圈逛下來,離肖府也就幾步路的距離了。
“陳暉,城東那間金飾鋪子,我爹很關心,等會回去,你記得如實稟報。”
肖景一邊走,一邊跟兩個護衛說着話。
自從蘇家也開了金鋪之後,搶走了他家不少生意。
城東那間金飾鋪子,原來是肖家盈利最多的鋪子之一,極受爹重視,可他今天去巡查,發現盈利竟然比之前低了近一成。
這可不是個小數目,況且蘇家城南的什麼髮髻金飾鋪,纔開業短短几天而已。
護衛陳暉,聽着自家主子的話,連連點頭。
“少爺說的是,屬下一定如實稟報。”
肖景神情擔憂,“爹知道了,肯定會很生氣。”
這事全怪蘇家,各家在各個行業稱霸,互不干擾,這是江城衆勢力默認的規則。
就比如,他肖家只做金飾生意。
江城的勢力,基本可以劃分爲。
知府趙家。
金飾肖家。
米糧潘家。
酒樓呂家。
布料馮家。
青樓李家。
賭坊閔家。
當鋪霍家。
其中,以趙家、潘家、閔家、和他肖家財力最強。
幾十年來一直如此。
而蘇家,是十幾年前,蘇志遠來江城之後,才發跡的。
自從蘇志遠來了江城之後,江城這默認的規則就被打破了。
蘇家經營過米糧商鋪,經營過玉器,現在還在金飾店鋪中橫插一腳。
最最重要的是,他插足的行業,還都賺錢了。
不知有多少人,暗地裏在對蘇志遠咬牙切齒呢。
“少爺不用擔心,老爺肯定有對策的。”
陳暉對肖鳴,那是一百個崇拜,他是肖家的忠僕,從來沒把蘇家放在眼裏過。
肖景沒說話,越是瞭解蘇家,就越清楚蘇家的難纏。
有沒有對策,還得回去問了爹才知道。
他心裏正想着事,也沒有注意道,隨着他們三人離肖府越來越近,身後有幾個人已經悄悄摸了上來。
“這樣,回去之後,你把今天我們巡查的幾間店鋪最近的盈利,做成帳本交給我爹。”
一間店鋪盈利減少一成,所有店鋪加起來還不知道虧損多少呢,他得算個帳纔行。
等了半天,肖景也沒聽到陳暉的回答,不由得皺眉,轉頭問道。
“陳暉,你聽見沒……”
話還沒說完,一陣暗色撲來,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直接套在了他頭上,天頓時黑了。
“喂,你們是誰?!”
“想幹什麼?!”
“快放開我!”
肖景心情波動的厲害,這些人是誰?
他們要做什麼?
他都快到肖府門口了,這些人就不怕被肖府的下人發現嗎?
難道是綁架?
一時間,肖景心裏浮起百般心思。
他在私塾裏上課時,也聽說過,在江城外幾十裏處,經常有土匪出沒。
那些土匪最喜歡打劫來往的商客,還有綁架他們這些
富貴人家的子嗣,用來換錢。
任憑肖景百般質問、叫喊,制住他的三人,都一言不發。
直到肖景被拖到人煙稀少的巷子裏,呂志恆才露出一個壞笑,朝蘇江庭和鳳珩擠了擠眉。
三人心照不宣,揚起拳頭就朝着麻袋裏的人砸去。
“啊!”
“你們是誰!啊……”
拳頭如雨點般落下,肖景的慘叫聲,響徹了整條巷子。
附近路過的行人,聽着裏面啊呀啊呀的喊聲,一個個都忍不住躲遠了些,不敢靠近。
三人這一揍,就揍了一刻多鐘。
呂志恆的手都打疼了,舉着拳頭心疼的吹了吹,又忿忿不平的再揍了躺在巷中的人幾下。
真他麼的疼。
肖景的臉怎麼這麼硬?
蘇江庭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這貨,有點飄了啊。
揍人還嫌手疼,以前跟人打架被揍的時候,都沒見他這麼矯情。
看懂了他的眼神,肖景露出一抹嘚瑟的笑,揚了揚拳頭。
揍了人,還是痛打落水狗,他嘚瑟下怎麼了?
兩人用眼神交流個不停,鳳珩擰着眉又揍了早就疼暈過去的人幾拳,慢條斯理的收回了手。
還極爲講究的,細心撫平了衣袖上的褶皺。
看着他不緊不慢的整理儀容,眉眼間依舊清貴如初,脣邊掛着淺淺笑意。
呂志恆臉色變得古怪起來。
雅人深致、芝蘭玉樹,阿珩這哪裏像是在揍人?
貴公子出門遊街還差不多。
驀地,他腦中想起曾經聽說過的一句話。
遇事越是風輕雲淡、平靜無波的人,就越是可怕。
他覺得,這形容的,應該就是阿珩本人了吧?
呂志恆打了個寒顫,他突然明白了。
就憑阿珩想的主意,以及這打了人還一點波動都沒有的心境。
阿珩便是他們三個中最兇殘的一個,以後一定得離他遠點,招惹不得!
鳳珩已經撫平了袖子,就連衣襬上的灰塵,都被他細心的拂去。
他站直身子看向兩人,低聲道。
“走吧。”
呂志恆這纔回過神來,連連點頭,“哦,對,快走快走,等會肖家的人就該來了。”
蘇江庭也微微點頭,三人快步出了巷子,避開行人,飛快的離開。
他們走遠後,肖景的兩個護衛,也被人放開了。
陳暉揉着犯疼的胸口,一只手扶着牆,挪着身子往巷子裏走。
一邊走,一邊扯着嗓子高喚,“少爺!”
“少爺你沒事吧?”
“少爺?”
直到走進巷子尾,他纔看見地上躺着個人,頭上還套着麻袋,看不見臉。
不過從身上穿着的衣物來看,正是肖景本人。
他顧不得疼,連忙蹲下扯開麻袋,將滿臉紅腫、處處青紫的肖景背了起來,三步一挪的往肖府挪去。
“來人!快來人!”
大門被拍的砰砰作響。
肖府的門衛打開大門,好一會才認出陳暉來。
嚇了一大跳。
“陳護衛,你怎麼弄成這個樣子了?”
陳暉顧不得自己,“快,快把少爺背進去,另外通知老爺!”
“還有,派個人去救陳銘。”
陳銘,是跟肖景出門的另一個護衛。
這會人還在路邊暈着呢,他一心惦記着肖景,也沒顧着上陳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