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人多熱鬧,龍鳳胎就很興奮。
愣是撐下了整場宴會,還由着幾位夫人輪流抱他們。
直到把客人送走,還有些意猶未盡的感覺。
謝雲崢拿出席玉給的紅包,分別放在崽崽們的小手裏。
小傢伙的手太小,拿不穩。
子慕聰明,乾脆用短短胖胖的手臂抱着,露出個無齒大笑。
謝雲崢直呼財迷。
“這要是柳絮來了,再受她的影響,子慕不得掉錢眼裏了?”
人生在世,有幾人能視金錢如糞土?
紀明珠覺得女兒很聰明,知道好東西要緊緊抓着。
問謝雲崢,“你這個當爹的,沒給他們準備紅包?”
謝雲崢沒有私房錢,理直氣壯道:“你我不分彼此,你給就行。”
紀明珠從妝奩盒子裏取出兩個錦囊,裏面裝着平安符。
給崽崽戴上,“他們又不會花錢,還是這個好。”
經歷過重生的事,紀明珠對這種事情很有敬畏之心。
不管平安符有沒有用,孩子們帶在身上,她會安心很多。
謝雲崢握了握紀明珠的手,“我的新年禮物呢?”
紀明珠不語。
“沒給我準備?”
紀明珠還是不說話。
謝雲崢心裏直冒酸水,孩子有禮物收,憑什麼他沒有?
也顧不上逗孩子玩了。
雙臂纏上紀明珠的腰身,陰陽怪氣地問:“這個錦囊,是不是你親手縫的?”
男人力氣大,手臂結實。
紀明珠被纏得死死的,只能忽悠他,“你的也有,只是還沒收尾,元宵節再送給你。”
“真?”
“不然呢。”
男人的輕笑聲傳入耳朵,“騙我會是什麼下場,你懂。”
在紀明珠看來,她和謝雲崢已經是老夫老妻了。
謝雲崢偶爾送她禮物,有時候心血來潮,她也會做羹湯,縫衣裳回贈給他。
沒有固定的日子,想送就送了。
這次過年,她滿腦子想着,這是孩子們第一次慶賀新年,要給他們準備點禮物。
除了錦囊和平安符,崽崽們身上穿的衣服,也是她一針一線縫出來的。
和謝雲崢……這不是他們的第一個新年。
紀明珠也就沒心思,給他準備禮物。
好在做香囊不麻煩,距離元宵節還有十多天,趕一趕,還是能縫一個出來的。
謝雲崢不傻,沒被明珠糊弄到。
親了親她的發頂,“我想要和孩子們不一樣的禮物。”
紀明珠偏頭看他,“要什麼?”
謝雲崢圈着她的手臂更加用力,說出了一道甜湯的名字。
“喫酒釀湯圓吧,很合適。”
上輩子,明珠給他做過很多甜食,他都沒有用心品嚐。
有幾道,這輩子明珠還沒給他做過。
其中就包括元宵節要喫的湯圓。
謝雲崢想把以前錯過的東西,一點點撿回來。
轉念一想,“你教我,我們一起做。”
那個時候,是明珠單方面的付出。
以後他會一直在。
紀明珠沒有多想,以爲謝雲崢不想她花時間縫製香囊。
他的要求不過分,紀明珠點頭,“那要提前把酒釀準備上。”
謝雲崢提出要求,“再加點桂花。”
他記得那個時候,明珠做的酒釀湯圓裏就有桂花。
香味馥郁,成品也很好看。
可惜那個時候的他一直在誤解明珠,一口都沒喫。
哪怕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想起自己做過的混賬事,謝雲崢心裏還是難受。
時常覺得虧欠了明珠。
哪怕他彌補再多,這種感覺也沒消散。
靜靜地抱着紀明珠,沒再故意折騰她。
察覺到他的情緒有些失落,紀明珠扭頭看他,“每逢佳節倍思親,你莫不是想京城的親人了?”
謝雲崢性子冷漠,從來不知道想家人是什麼感覺。
如果以後子慕和子善離開他們,他可能會想。
轉念一想,明珠也是他的家人。
之前出征平叛,他就很想明珠,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回到她的身邊。
沒回答紀明珠的問題,而是命令道:“以後不準再離開我。”
這人正常不了多久,又開始說胡亂。
紀明珠沒好氣地撞了撞他的小腹,“鬆開。”
“不松,我這三日休沐,不辦公務,我要好好陪你。“
說罷,把紀明珠打橫抱起,放去了臨窗的美人榻上。
然後把兩個崽崽也抱去了她身邊,一左一右放着。
“今年的全家福還沒畫。”
正好今日明珠盛裝打扮過,謝雲崢覺得,很適合畫全家福。
等把明珠和子慕子善畫好,最後讓明珠把他添上就行。
他這麼說,紀明珠就來了興致。
把兩個小傢伙抱在懷裏,“那你快畫,不然他們要睡覺了。”
“嗯。”
謝雲崢鋪好畫紙,骨節分明的手執着畫筆,認真地畫了起來。
兩個小崽崽不知道這是在做什麼。
老二還好,雖然不懂,但乖乖地坐在紀明珠的懷裏。
小腦袋靠着她,一動不動地看着前方。
老大活潑,就沒那麼容易制住了。
不停往紀明珠身上拱,哼哼唧唧要奶喝。
這會兒還沒到她喝奶的時辰,紀明珠溫聲安撫,“乖,等你爹畫完再喝奶。”
老大不依。
熟練地上手,想要去拉紀明珠的衣襟。
嘴裏時不時冒出幾句奶呼呼的嬰兒哼唧聲,讓紀明珠止不住地心軟,沒法強硬地把人困在懷裏。
可能是嫌弟弟佔了地方,子慕一掌軟綿綿地拍在了子善身上。
雖然不疼,但小傢伙的眼裏蘊起了一汪淚水。
金豆豆要掉不掉,看起來可憐極了。
子慕小聲地啊了一聲,踢了踢小腳,還想把子善從紀明珠的懷裏踹走。
小小年紀,儼然有了小霸王的風範。
紀明珠哭笑不得,“你看看你女兒!”
謝雲崢已經看了好一會兒。
確定女兒不會摔跤,也不會弄疼明珠和老二,這纔沒過去幫忙。
嘴角翹起,“像我!”
紀明珠:“……”
老大鬧騰得厲害,沒辦法,紀明珠只能先喂她喝奶。
光暈一圈一圈地落在她身上,太陽正好,甚至可以看到空氣裏浮動的顆粒。
她微斂着脖頸,輕拍女兒的後背,周身散發着母性的光輝。
謝雲崢眸色深沉,這一看就着了迷。
“謝雲崢!”
女子的輕喝聲,拉回了謝雲崢的思緒。
垂眸一看,紙上確實也畫了人。
但除了衣襟鬆開的明珠,哪還有孩子們的影子?
謝雲崢一陣臉熱。
握着畫筆的手緊了緊,“很快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