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你哄哄我

發佈時間: 2025-04-07 14:25: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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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國公中毒身亡,信件幾經波折,才傳到了謝雲崢手裏。

此時,大軍剛拿下一座城池。

叛軍敗走。

朝廷軍隊在此處休整,安頓城中百姓。

謝雲崢鎧甲上沾着鮮血,分不清是他的,還是敵人的。

束髮微亂,臉上也有污痕,還沒來得及收拾乾淨自己。

紀明珠落後一步,也進了城。

在將軍府門口遇上了謝雲崢。

他們夫妻二人暫住此處,將軍府寬敞,謝雲崢和幾位將軍議事也方便。

本打算換身衣裳,就出城去接紀明珠,沒想到她自己先一步到了。

聽謝雲崢說國公府寄來了信,紀明珠便想看看寫了什麼。

她剛一靠近,男人忙不迭避開兩步。

紀明珠挑眉,眼神戲謔,“躲這麼快,你做見不得人的事了?”

明明前幾日分開,這人還依依不捨,抱着她親個不停。

今日躲這麼快。

紀明珠很難不懷疑,信裏是不是寫了什麼祕密。

謝雲崢擡了擡胳膊,“我身上髒,還有血腥味,別薰着你。”

跟了他這麼久,紀明珠見多了血腥的場面,但看到血淋淋的鎧甲,還是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顧不上看信,忙問謝雲崢:“有沒有受傷?”

被妻子關心着,謝雲崢緊鎖的眉頭終於鬆開了些許。

溫聲道:“我沒受傷,別怕。”

說着,把信遞給紀明珠,讓她自己看。

“我去衝個澡,換身衣裳。”

那血淋淋的模樣,實在瘮人。

要是不洗乾淨,紀明珠都不太敢靠近他。

伸手接信,不忘叮囑,“仔細些,要是有傷口千萬別碰到水。”

謝雲崢嗯了一聲,命人把紀明珠送去院子裏休息,自己先一步離開。

信很短,紀明珠一目十行掃過。

越看錶情越凝重,之前雲菱妹妹給她寫過信,說府裏亂成了一鍋粥。

這纔過去多久,謝國公居然去世了。

死因還是被杜佩芳下毒。

紀明珠失去了記憶,但她的事情,謝雲崢幾乎都知道。

這段時間,能說的都跟她說了一些。

因此,紀明珠知道杜佩芳是什麼樣的人,也知道她爲何會進國公府。

杜佩芳毒殺謝國公,這事怎麼看都不對勁。

可那段時間安和郡主回了孃家。

藥是杜佩芳找大夫開的方子,也是她親口說的,藥是她自己熬的。

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杜佩芳……

紀明珠稍做思索,就把這事放下了。

隨便他們怎麼鬧騰,只要別牽扯到她,她不會主動摻合進去。

謝雲崢給紀明珠安排的院子,位置有點偏,應該是前主人的客院。

沒住過人,但打掃得乾乾淨淨的。

和她在京城住的院子沒法比,但經歷過風餐露宿,紀明珠已經很滿足了。

府裏的人都被換了一遍。

如今雖有重兵把守,但伺候紀明珠的丫鬟婆子還沒安排好。

謝雲崢洗完澡回院子,讓她親自去挑伺候的下人。

紀明珠不知道他們會在這裏停留多久,“你安排,我不想費心了,感覺會很累。”

話落,就被男人抱進了懷裏。

紀明珠下意識拒絕,“你身上……”

“沒傷。”

謝雲崢和她心有靈犀,搶先一步回答了問題。

薄脣擦過紀明珠的耳朵,吻落在她的臉上,“夫人,這陣子辛苦你了。”

行軍速度快,就連大男人都覺得疲憊不堪,明珠卻堅持了下來。

謝雲崢是真心疼她。

她是嬌養長大的貴女,若無意外,應該在府裏過錦衣玉食的好日子。

抱着紀明珠的雙臂更加用力,“快了,今年一定讓你回家見二嬸和雲菱。”

紀明珠回抱着男人勁瘦的腰,靠在他的胸前,“我不着急回去,你小心爲重。”

這場仗越到後面越不好打。

畢竟叛賊回了老巢,對周圍的環境更熟悉,排兵佈陣的時候天然佔據了優勢。

只要謝雲崢平安,晚點回去也無妨。

因爲之前的經歷,紀明珠對京城有些抗拒,哪怕那是她長大的地方。

她總在想,要是皇位上的人,又突然起了心思,她和謝雲崢該怎麼應對?

心裏不安,紀明珠更加用力地抱着謝雲崢。

彷彿這樣就能汲取到無盡的力量。

男人低頭看她,冷峻的臉上滿是疼惜。

故作輕鬆,“怎麼突然這麼熱情?”

紀明珠立馬撒手,不抱他了。

謝雲崢只能霸道地把人困住,抱着紀明珠,坐在最近的椅子上。

下巴擱在她消瘦的肩上,神情疲憊,“就抱一會兒。”

父親去世,這是大事。

哪怕他們父子的關係並不好。

血緣關係是割捨不掉的,謝雲崢此時心情有些複雜。

只想抱着紀明珠靜一靜。

紀明珠糾結了片刻,“要不我先回京城,替你給國公爺上柱香?”

既然嫁給了謝雲崢,那麼她和國公府就有了羈絆。

如今長輩去世,於情於理,她都應該回去祭拜。

謝雲崢是主將,離不得前線。

紀明珠願意自己回京。

“不回京。”

謝雲崢拒絕,緊抱着紀明珠的腰,“讓誰護送你,我都不放心。”

回了京城,他更不放心。

他們已經沒了一個孩子,絕對不能再給別人鑽空子的機會,傷害了明珠。

她要是再出事,他絕對會發瘋!

謝雲崢力氣很大,紀明珠有種腰被折斷的錯覺。

她剛一蹙眉,男人就卸了力氣。

謝雲崢道:“等回京再去祭拜也不遲。”

紀明珠想到的點,謝雲崢也想到了。

盯着窗外的綠植,愣愣地出神。

紀明珠還是第一次見他走神的模樣,總覺得謝雲崢的內心深處,並沒有表面上的這麼平靜。

想想也是,去世的人是他的父親,他不可能無動於衷。

摟着謝雲崢的脖子,紀明珠道:“你要是難過,可以哭,我不笑你。”

謝雲崢順勢埋首在紀明珠的頸窩。

他恨過自己的父親,後來長大了,那恨變爲了鄙夷。

再到後來,父親在他這裏,已經是可有可無的存在了。

聽聞他的死訊,謝雲崢心裏半分難過也沒有。

只是有點意外,那人居然就這麼輕飄飄地死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反應是否正常。

也可能他骨子裏就是冷血的。

謝雲崢不想明珠看到他無情的一面。

甕聲甕氣道:“我不想哭,你哄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