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佩芳掌家沒多久,國公府就出了大事。
大夫給謝國公把脈,查出他不育。
此事在府裏掀起了軒然大波。
最先被懷疑的人是安和郡主。
老太君親自到正院,逼問是不是她給國公爺用了絕嗣藥。
“前幾月杜佩芳還有過身子,證明國公爺的身體沒毛病,是最近才被人害了,安和,你必須給我們個交代。”
安和郡主面色平靜,“您想要什麼交代?”
老太君深呼一口氣,直截了當地問:“是不是你給他用了不乾不淨的東西?”
坐在旁邊的謝國公,握緊了拳頭,“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爲何如此對我?”
安和郡主抿了口熱湯,“我什麼也沒做,也不知情,別想往我頭上扣屎盆子。”
嘲諷地看着謝國公,“你都多少年沒生出過孩子了,確定杜佩芳肚子裏的,是你的種?”
男人一旦偷了腥,心就野了。
安和郡主不信,謝國公碰過的,僅僅是後院裏的那些女人。
謝國公面色沉了沉,“少胡亂攀咬別人,本國公最後問你一遍,爲何要害我!”
安和郡主還是那句話,“我沒做過的事情,誰也別想誣賴我。”
謝國公本來還能強忍着脾氣,這會兒見安和郡主一臉風輕雲淡,瞬間就火了。
事關自己的身體,再也顧不得形象。
一腳踹翻了桌子,“你抵賴也沒用,府裏除了你,誰敢對我下毒手!”
安和郡主也不是軟柿子。
直接把手裏的瓷杯摔到了謝國公身上。
湯湯水水灑了一身,狼狽極了。
不給謝國公說話的機會,安和郡主直接發難。
“我是先帝親封的郡主,是你的髮妻,之前你奪我的掌家之權,想着家和萬事興,我忍了,可你竟敢無憑無據往我身上潑污水,這事我跟你沒完!”
安和郡主的氣勢一強盛,謝國公就有些慫了。
可他不能低頭。
不然他身體遭受的損害,該向誰討公道?
面色鐵青,極力剋制着再次砸東西的衝動。
“你說下毒手的人不是你,那你拿出證據來,不然,我想不到這個府裏還有誰,會不想本國公生孩子!”
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安和郡主真就笑出聲來。
“在你國公府,我已受盡了委屈,爲了阿崢,我忍了二十年!”
視線掃過老太君,“當初您算計我,讓他接了踐人進府,還生了庶子庶女,我後來又說過您的不是嗎?”
“如果我想讓他斷子絕孫,我爲何把絕子湯送給那些踐人,直接灌給他,不是一勞永逸?”
一提起當年的事,老太君就心虛。
“那事早就翻篇了,莫要再提。”
安和郡主冷笑,“你們過去了,心安理得享受兒孫滿堂的好日子,我過不去!”
“本來爲了阿崢,我還能忍,但如今你們又要害我,那我絕對不能任由你們欺負!”
老太君的氣勢也弱了。
面色訕訕,“你想多了,沒欺負你。”
“沒欺負你們來問什麼罪?官府拿人還得講究證據,你們母子倒好,二話不說就闖我院子裏,若換個性子軟和的,怕是被你們直接定罪了!”
謝國公陰陽怪氣道:“你要是清清白白,着什麼急?莫不是在虛張聲勢,掩飾你的心虛?”
看着謝國公那張臉,安和郡主就想拿滾開水澆他。
開始自我懷疑,她前半生是怎麼忍下這人的?
甚至在杜佩芳進府的時候,暗地裏還喫過醋。
如今想想,真是丟死人了!
“既然你認定事情是我做的,那你就報官。”
家醜不可外揚。
更何況這事還涉及到自己的男人尊嚴。
謝國公恨不得捂死所有人的嘴,怎麼可能會報官,把事情鬧大?
“你狡辯也沒用,雁過留痕,本國公要搜你的院子!”
老太君也是這麼想的。
女子出嫁從夫,安和時常跟她兒子唱反調也就算了,如今連下藥害人的事都做得出來。
要是不追究,恐怕她會更加無法無天!
給帶來的婆子使眼色,“國公爺的話沒聽見,還不快去搜!”
那些人早就被吩咐過了,聞言,就去翻箱倒櫃,試圖搜出可疑物品。
安和郡主從來沒受過這樣的委屈。
手一揮,把茶盞掀翻在地。
“你們謝家欺人太甚,仗着我兒不在京城,就這麼欺辱於我,你們是不是忘了,我爹是誰!”
事情已經開了頭,再停止,那就是認慫。
謝國公和老太君打定主意,要給安和郡主個教訓。
如果真搜出了髒東西,定要她好看!
於是,沒讓人停止搜東西的動作。
安和郡主冷冷地掃過他們,連說三個好。
“連我孃家的面子都不給,看樣子是想把我往死裏逼,既如此,那我們就和離!”
別說是老太君和謝國公被嚇了一跳,就連伺候安和郡主的媽媽,也被驚得面色大變。
和離,這哪能隨便說?
想要勸幾句,可安和郡主已經強撐着病體往外走。
“你國公府高貴,我高攀不起,左右我兒已經長大成家,有沒有我都不要緊,那就和離,我堂堂郡主,不受你們的鳥氣!”
媽媽急得拍了拍大腿,連忙追着安和郡主而去。
兩人就這麼出了正院。
老太君和謝國公面面相覷。
“她這鬧的是哪一處?”
謝國公也不知道。
哼了一聲,“她最好是真和離,可別過兩日就自己回來了!”
老太君也沒把和離當真。
“年紀一大把,都可以當祖母的人了,居然還提和離,也不嫌害臊……”
“讓她鬧,這次我不會再低頭,她今日敢讓我沒了生育能力,明日就敢讓我沒命,我得給她個教訓,一次馴服了她!”
安和郡主要出府,沒人敢攔着。
媽媽一臉着急,“郡主,您身體還沒養好,有什麼事可以慢慢解決,離家出走,這不是便宜了某些人嗎?”
“本郡主受不得氣,他不來王府跪地求饒,我也不稀罕回這個家!”
出了國公府,安和郡主的表情便平靜了下來。
眼底蘊着笑意。
打瞌睡就有人送枕頭,她的運氣還是不錯的。
回頭看了一眼莊嚴厚重的府門。
心道:和某些人,這是最後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