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這消息一出,就引起了軒然大波。
謝宗老是誰,曾經他在朝堂上說一句話,十人有九人都會附和,連皇上都不敢駁他的面子,這樣權傾朝野的人,竟然一夕之間傾然倒塌,如何不讓人驚訝
幾乎是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所有的朝臣心裏都冒出了一個想法,屬於皇上的時代來臨了,從今往後,皇上纔是大齊真正的主權人,再也無人敢在皇上頭上指手畫腳。
所謂牆倒衆人推,謝陽宗老之位被撤,謝宗人府等於沒落了,再也無人把他放在眼裏。
要說謝宗人府沒落,還讓人有些唏噓的話,那南離候府,衆人的反應就平淡的多了。
南離候府,本就一日不如一日,這次南離候府的世襲候位被撤,也不讓人覺得意外,只是可惜了,本來那個蕭小侯爺,還算有些本事,說不定他繼承候位之後能有一番作爲,現在卻是徹底沒了希望。
而此刻,衆人口中可惜的小候爺蕭昕堯,正安靜的待在自己院子裏。
聽到暗衛稟告的消息,他神情平靜,似乎南離候位被撤除,只是一件危不足道的小事。
“公子,我們現在要怎麼辦”暗衛看着自家主子瘦弱的身子,難免有些擔憂。
公子謀劃了這些多年,總算快要達成自己的目的,也快要振興南離候府了,卻被自己的父親拖了後腿,幾年謀算盡皆成空。
南離候爺的確是太不中用了點。
“不怎麼辦,看看蕭淵怎麼打算吧。”蕭昕堯十分淡然,他從一開始就不在意這個所謂的候位。
只是他也沒想到,簡雪流產的事,竟然還有蕭淵和蕭薔薇的手筆。
現在候位被撤,也只能說蕭淵這是活該。
暗衛正想說些什麼,梁叔就進了房間,打斷了兩個的談話。
“公子,候爺老爺來了。”
想起南離候位已經被撤除,梁叔連忙換了個稱呼。
蕭昕堯眉頭一挑,眸色深了幾分。
“請他進來吧。”
蕭淵這個時候來找他,肯定是談有關於候位被撤除之事,就是不知道蕭淵打的什麼注意了。
就在蕭昕堯尋思時,蕭淵進了房間。
蕭昕堯這才發現,蕭淵的神情十分疲憊,看起來有些頹廢,身形也佝僂了許多,最重要的是,他的右邊衣袖裏,空空如也。
蕭昕堯微微一怔,這才反應過來問道,“父親找我有何事”
蕭淵微嘆了口氣,“堯兒,我知道你不是外人說的病秧子,也不像表現出來的這麼無用,這次的事,是我拖累了你,現在候位被撤,我們一家都淪爲平民,也不知道以後會如何。”
“父親想要說什麼”蕭昕堯打斷了他的話,直接問道。
“我”蕭淵猶豫了一會,才滿是期盼的問道,“我想說的是,咱們在京都待着也無用,我已經決定,要搬離京都,堯兒,你願意跟我們一起離京麼”
“我不會走。”蕭昕堯掃了他一眼,拒絕道。
對於蕭淵此刻的表現,蕭昕堯還是有些驚訝的,蕭淵雖然是他父親,與他卻不親,府裏子嗣衆多,他雖是嫡子卻不受寵。
他的母親又早早離世了,之後的府裏一直是這些妾室的天下,身爲嫡子,霸佔了候位繼承權的他,可以說是後院這些女人的公敵。
後來他差點受害致死,更是成了一個衆人皆知的病秧子,從那時起,蕭淵就越加的不在意他了。
所以對蕭昕堯而言,他和蕭淵雖是父子,卻無半分父子情誼。
卻沒想到,到了這種時候,蕭淵竟然
會來徵求他的意見。
真可謂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堯兒,我知道你有的抱負,可是咱們南離候府已經沒落了,留在京都,也不過是淪爲別人的笑柄,何必呢”
蕭淵還想勸他,以往他對這個嫡子的在意的太少,此番磨難雖然讓他悔不當初,他失了右手,也明白了一個殘廢的心酸,對這個嫡子當初的遭遇,也越發的感同身受起來。
“父親不會懂的,眼下京都混亂,你帶着幾位姨娘離開也好,至於我,父親就不必管了。”蕭昕堯不爲所動,他是不可能離開京都的,不說其他,光是慕沐,他就不可能丟下她。
他的神情十分堅定,蕭淵到嘴邊的話,到底是沒再說出來,也罷,那個慕將軍府的小丫頭,那般喜歡堯兒,說不定堯兒還能憑藉此東山再起。
微微嘆了口氣,蕭淵妥協道,“那好,爲父就不再勸你了,你自己看着辦吧。”
蕭淵的表情太過明顯,蕭昕堯一眼就看出了他在想什麼,微微蹙眉,蕭昕堯到底沒有再說什麼。
誤會就誤會吧,他留在京都,可不是爲了利用慕沐,就算是東山再起,他靠的也是自己。
“嗯,父親要離京,就早些準備吧,走時通知我一聲便是。”
“好。”蕭淵應下,深深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目送着蕭淵離去,蕭昕堯的眸光變得晦暗不明起來。
如此也好,南離候府一散,他也可以將府中上下掌握到自己手中了,至於候位被撤,慢慢來便是了。
“公子,有來自離王府的請帖。”梁叔拿出一封請帖遞過,打斷了蕭昕堯的思緒。
蕭昕堯接過,快速掃視了一遍,微微詫異出聲,“定婚宴”
他詫異的,不是蘇清銀和絡
輕紗的定婚宴,他詫異的是,南離候府已經沒落,眼下連候位都被撤除,只能算個普通人,離王府的請帖竟然還遞了過來。
更爲重要的是,之前陷害絡輕紗的事,其中有蕭淵的參與,並且南離候府候位被撤除,也有蘇清銀的手筆,從這一方面來說,兩家更像仇人纔是,他們就這般肯定,他不會與他們計較
不過想到了慕沐那一根筋的性子,蕭昕堯面色也柔和了許多。
也是,慕沐交的朋友,自然不是什麼利益薰心之人,想必遞這帖子,蘇世子和七公主,根本就沒想那麼多吧
蕭昕堯勾脣一笑,將請帖收了下來。
“我知道了,明日準時赴約。”
“公子,要不然咱們就別去參加了,眼下候位被撤之事鬧的沸沸揚揚,只怕明日公子現身,要遭受不少風言風語。”
梁叔沉銀許久,還是忍不住勸道。
此刻正是風口浪尖,京都又是一個格外捧高踩低的地方,他只是擔心自家公子受委屈。
“無礙,只要我們還在京都,這些話是躲不掉的,早聽或者晚聽又有什麼區別”蕭昕堯沒有說,他其實更想看看慕沐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