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城新茂私人會所,墨禹洲談完公事後碰見了賀霆宇,兩人又坐一起多聊了一會兒。
賀霆宇調侃他老鐵樹開花,早知睡一夜就能拿下他,那些被他扔出二里地的女人們該氣得吐血了。
墨禹洲手腕優雅地翻轉幾下,給賀霆宇添上熱茶後哼笑一聲:
“那也要看是被誰睡了。”
“嘖嘖,難不成你小子蓄謀已久?我可是聽說那位跟你侄子定了得有十來年親了吧?”
墨禹洲眼神涼涼地睨他一眼,漂亮的薄脣微啓,好似道盡世間涼薄:
“旁了百八十里的侄子,有必要拿到我跟前說嗎?”
“得,沒必要。”
賀霆宇撇撇嘴,早就見慣了他這好哥們的冷淡嘴臉。
他這個人,只要不是牽涉到自己的事,基本臉上看不出喜怒,一直是那張棺材臉。
然而就是這張棺材臉,卻在下一刻接到一通電話後變了臉色。
墨禹洲震怒起身時,掀翻了桌上正煮得沸騰的茶,有一些灑到了他的腿上。
但男人卻渾然不覺,只黑沉着臉下達着一條條命令。
“集結所有人去找!”
“調取門口監控!”
“她要有事你們就全特麼滾蛋!”
話落間,墨禹洲的身影已經快要消失在包間門口,賀霆宇忙喊住他:
“禹洲,發生什麼事了?需要幫忙嗎?”
墨禹洲頭也沒回,只留下一句“有需要我會聯繫你”,便大步消失在門口。
黑色勞斯萊斯像一道神祕而清冷的流光,快速穿越漸漸升起華燈的街道,又裹挾着殺意直穿城區,往僻靜的北郊疾馳而去。
酒店送餐服務員被發現昏迷在廁所;跟着蘇眠的保鏢被調走;蘇眠電話落在家裏房門大開…
一系列線索都指向一個他不肯相信的事實——蘇眠被人綁架了。
世家大族裏的陰謀從來都沒有落幕過,他自從父親去世後,身邊就一直帶着保鏢。
加上自身能力過硬,成年後他身邊就沒了那些陰暗的手段。
但縱然這樣,他還是小心地給蘇眠配了兩名保鏢暗中保護她。
那是連蘇眠都不知道的兩個人。
眼下能被調走,顯然是有人知道他們的存在。
墨禹洲黑沉着臉,撥通了一個電話:
“查查老宅最近有誰閒不住了。”
有錢能使鬼推磨,只用了半個小時,帶走蘇眠的那輛嫌疑車輛就被鎖定。
根據交警大隊提供的監控路線,墨禹洲謝絕警方的幫助,帶着數十保鏢黑壓壓地朝北郊那處廢棄工廠逼近。
有的事,還是自己解決比較好。
膽敢動他的人,不管是誰,今天別想站着出去。
夜晚的天空漆黑如墨,掩藏在黑暗裏的廢棄工廠忽然被十數道車燈團團圍住。
守在外圍的墨望手下還沒來得及亮武器,便被訓練有素的保鏢制服。
都不用審問,墨禹洲在看見整個工廠唯一亮着燈的那間房時,腳下已經匆匆而去。
一羣人剛踏進院子,一聲震耳的槍聲響徹黑夜。
那一刻,墨禹洲的心跳當真停了一拍,耳邊再聽不見其他的聲音,只有那聲不敢讓他去想的槍聲餘韻。
蘇眠!!
心底的吶喊衝到喉嚨失了音,夜色也掩不住墨禹洲臉上的蒼白。
他幾乎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時,一個箭步已經衝向屋內。
“哐!”
房門被他一腳暴力踹開,身形未站穩時眸光已經朝屋內的兩人掃去。
何爲從地獄到天堂的起伏變化,墨禹洲此刻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了。
只見灰塵遍佈的房間裏,墨望四仰八叉躺倒在地上不得動彈。
而蘇眠則是一手持槍抵着他的太陽穴,另一只手血淋淋地垂着。
兩人皆被門口的動靜吸引,蘇眠見到來人是誰後隱忍的眸子一下亮了。
“眠眠!”
“你怎麼纔來呀。”
一聲緊張害怕和一聲虛弱的撒嬌混在一起,蘇眠的聲音被牢牢蓋住。
下一刻,她強撐的身子也融進溫暖顫抖的懷抱。
她僵着身子沒敢動,指着墨望的那條手臂紋絲不晃,彷彿槍身和她的掌心融爲了一體。
而隨着保鏢的魚貫而入,墨望也沒了去奪槍的打算,他認命地閉上了眼。
他算到蘇眠不知什麼時候學了點防身術,所以找人弄了把槍以防萬一。
當他拿出槍對着蘇眠時,後者也確實被他此舉嚇得臉色一白。
他好聲求和她不接受,那就只能來硬的。
他要錄一段他親犯蘇眠的視頻用來要挾蘇眠,好讓蘇眠在墨禹洲那裏爲他求情。
就在他趁蘇眠不敢動彈,伸手扒開她的衣服時。
他沒料到蘇眠這踐人那麼虎,竟然不顧槍口的威脅劈手來奪槍。
墨望也沒真正拿槍對着活人開過,一時的震驚過後便和蘇眠扭打在一起。
他被蘇眠那不要命的打法嚇到,便在她握住槍的同時朝她開了槍。
而蘇眠卻在拼着手臂中槍的風險中,成功奪過槍並用過肩摔狠狠將他摔在地上。
直到現在耳邊傳來那兩人你儂我儂的聲音時,墨望的腦子都嗡嗡的。
墨禹洲一下下拍着蘇眠的後背,蘇眠這才後知後覺身子顫抖起來,但她握着槍的手始終緊緊的。
保鏢已經把墨望制住,墨禹洲想要將危險物品從蘇眠手中拿開,但後者卻下意識握得更緊了些。
他心疼,幽深眸底下藏着毀天滅地的恨意,面對受驚的蘇眠時,卻只是輕輕柔柔地安撫。
“別怕,我在,沒有人可以傷害你了。”
蘇眠在墨禹洲一聲聲不厭其煩的輕哄中漸漸回過神來,她現在安全了,墨禹洲來了。
“噹啷”一聲,手裏的槍再也握不住掉在地上。
下一刻,蘇眠撲進墨禹洲的懷裏哭得慘烈:
“嗚嗚嗚,墨禹洲,我剛剛差點就死了。”
“嗚嗚,他不講武德,他竟然敢拿槍,不然我不會輸的,嗚嗚嗚…”
一生要強的女人還在計較她的輸贏,抱着他的人卻是心疼得無以復加。
墨禹洲一把抱起蘇眠,溫聲哄道:
“乖,我先送你去醫院,你受傷了。”
“啊?啊!好疼~”
不說還好,墨禹洲一說,蘇眠只覺得左臂快要斷了,她害怕的小臉一白,紅脣顫抖地問他:
“嗚嗚嗚,我胳膊是不是斷了?嗚嗚嗚,你放我下來,我弄死他丫的!”
墨禹洲按住懷裏亂動的人,薄脣憐愛地輕吻在蘇眠的眉心,令她心安卻令墨望心死的低沉聲音響起:
“這種事,自然有老公來做,不要髒了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