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崢不費吹灰之力,就忽悠好了安和郡主。
紀明珠聽着,都覺得羨慕。
那麼難擺平的人,他不用動多少心思,只需要用他的前程作藉口,對方就一定會妥協。
紀明珠不喜安和郡主,也不願與之有過多的來往。
但在疼愛孩子這件事上,安和郡主是毋庸置疑的。
無意識摸了摸肚子。
謝雲崢說得對,如果她有了孩子,安和郡主會是她的幫手。
意識到這一點,紀明珠對安和郡主的態度,有了些許轉變。
她不期盼婆媳關係融洽。
讓她心無芥蒂,像對關氏那般,對待安和郡主,她也是做不到的。
但有人真心疼愛她的孩子,對她來說,便是賺了。
想着作戲要作得真,安和郡主發了好大的脾氣。
不僅罵謝雲崢,更是把紀明珠罵得狗血淋頭。
離開的時候,是被兩個婆子攙着走的。
回到正院還請了大夫。
最後診出來是急火攻心,需要靜養。
身體有恙,安和郡主也就沒了折騰的力氣,隨他們去了。
謝國公打定主意要給謝雲崢個教訓,讓他知道,沒了繼承人的身份,他在京城將會寸步難行!
於是,也沒有攔着。
剩下的人,要麼就是說的話沒分量,勸不了謝雲崢。
要麼就和杜佩芳打着一樣的主意,恨不得謝雲崢永遠不要回國公府。
那麼繼承人的位置,真就要騰出來了。
沒了阻攔,紀明珠和謝雲崢如願搬出了國公府。
紀宅是紀明珠從小生活的地方,經過修繕,一景一物都恢復了原來的模樣。
沒有看她不順眼的長輩,也沒有時刻準備着挑刺的敵人。
最要緊的是,這宅子是她一個人的。
在這裏,她有絕對的話語權!
紀明珠有種重新活了過來的錯覺。
眼角眉梢的生氣,比在國公府時更加靈動。
看得出來,她真的心情很好。
謝雲崢嘴角含笑,心臟也跟着變得柔軟。
只要明珠高興,這事就做對了。
他以前沒來過紀家,這會兒牽着紀明珠閒逛。
走過抄手遊廊,再到黃葉遍佈的園林小道。
雖已到萬物凋零的時節,但謝雲崢卻覺得,他們的感情和婚姻,要萌發新芽了。
“以後在家,我是不是得看你的臉色過日子?”謝雲崢突然問。
紀明珠莞爾,給了肯定的答案。
“你要是看不懂眼色,我立馬把你掃地出門。”
謝雲崢勾脣,“我願意伺候夫人,只要夫人給口飯喫。”
要不是他身上的氣質太過矜貴,此刻的他,真的很像喫軟飯的小白臉。
紀明珠摸摸他棱角分明的下巴,“能喫幾口飯,就看你的表現了。”
男人一臉矜驕,“就怕你受不住。”
紀明珠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別忘了這是誰的地盤,我給你多少東西,你就只能拿多少東西。”
謝雲崢:“……”
這“上門女婿”,確實不太好當……
紀明珠對他的反應很滿意。
難怪有些人家,明明子嗣興旺,卻還要給女兒招上門女婿。
當真是比在婆家活得自在!
謝雲崢攬了攬她的腰肢,“夫人,我們請元長安上門喫頓便飯。”
紀明珠詫異,“你不是不喜他?”
“我當然不喜歡他!”
謝雲崢反駁得飛快。
元長安喜歡明珠,還差點把人娶回家去。
憑這一點,他就永遠不可能對元長安有好感!
沒把人套麻袋打一頓,這都是他大度!
“那你請人喫飯做甚,可別是爲了給人擺臉子。”
紀明珠眼神懷疑,“要真是如此,那我不請,不跟你一起丟臉。”
謝雲崢神情尷尬,“我是那種小心眼的人?”
“你是。”
謝雲崢:“……”
摸了摸鼻尖,不情不願道:“這宅子是他送的,如今我們搬了進來,總不能忘了他那尊活菩薩。”
謝雲崢給元長安送了幅有市無價的古畫,對於愛好書畫的人而言,那是無價之寶。
幾座豪宅都比不上。
雖已償還了人情,但得知元長安要用鐵券丹書去救他,謝雲崢心裏有些彆扭。
偶爾也會覺得自己太小心眼。
不管元長安出於什麼目的,收益的是明珠。
這就足夠了。
明珠被人喜歡,這不是她的錯。
只要那些人別試圖把明珠搶走,謝雲崢覺得,他可以心平氣和地面對情敵。
再則,他要是出手太狠辣,不給人留情面,一不小心樹了敵,他自己倒沒什麼怕的,給明珠招惹麻煩就不好了。
捏了捏紀明珠腰側的軟肉,“我定好好招待客人,不讓夫人你丟臉。”
紀明珠對此表示懷疑。
“還是算了吧。”
“你不相信我?”
謝雲崢深邃的眸子眯了眯,暗藏着危險的光芒。
紀明珠摸了摸脖子,硬着頭皮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個節骨眼,他和我們扯上關係,不太好。”
謝雲崢哼哼,“他的處境更差,誰連累誰還不一定呢。”
據他查到的消息,揚州那邊私採的鐵礦,鍛造的兵器,最後都流入了蕭家的手裏。
蕭家和徐家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哪怕元長安不回揚州,在京城也不安全。
要不是在天子腳下,蕭家行事有所顧慮,此刻元長安早已不得安生了。
紀明珠沉默片刻,“那我給他下帖子?”
“我來。”
明珠親手寫的帖子,情敵不能擁有!
收到謝雲崢的邀請,元長安都以爲自己看錯了。
把帖子翻來覆去看了幾遍,甚至還讓跑腿的護衛念給他聽。
“世子爺邀請您去溫居,時間定在明日。”
確定了,不是他眼睛的問題。
元長安盯着帖子出神。
謝雲崢對他向來沒有好感,當然,他對謝雲崢也是如此。
之前出手相助,完全是看了明珠的面子。
他不想明珠擔驚受怕。
也怕有人對她落井下石,趁謝雲崢不在,欺負了她。
如今情況有所好轉,他就沒再打聽明珠和謝雲崢的事情。
聽說他們搬去了紀宅。
當時只是愣了一下,沒想到國公府會放任他們離開。
更沒想到的是,眨眼之間他就收到了謝雲崢的帖子。
元長安表情有些複雜。
過了片刻才道:“去準備賀禮。”
護衛拱手應下,後又不放心地問:“謝世子如今麻煩纏身,您與他來往,會不會受他牽連?”
元長安嘴角勾起冷嘲的弧度。
“我與誰都不來往,只會方便暗中之人行兇,無人關注,對我而言纔是真的危險。”
盯着他的人越多,那些人要顧忌的事情也就越多。
不然他無聲無息地死在京城,可能都沒多少人會發現。
護衛再次拱手,退了出去。
元長安手指捻着燙金帖子,上邊的字跡龍飛鳳舞,狂妄之氣撲面而來。
與謝雲崢的爲人一樣。
鋒芒畢露。
刺得人心生防備。
輕哼一聲,把帖子丟在書桌上。
他倒要看看,那謝雲崢葫蘆裏賣的,到底是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