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小孩子不想別人對自己好呢,我聽了心情好了些,於是我決定跟他分享我的祕密。
我把他帶到一個小洞邊,那裏,有一只雪白的小奶狗可憐兮兮地蜷縮着。
他眼底有絲驚訝一閃而過,我怕他告訴媽媽,做了個噓聲的動作,“我對狗毛過敏,我媽媽不會讓我養的。”
他在我動作前先一步彎腰把小奶狗抱起來,我順勢掏出懷裏的牛奶餵給他,不知道是冷了還是怎麼的,它胃口不是很好,只吃了一點點就不吃了。
我心急了。
“你的牛奶不和它胃口,把它給我,我找奶餵它。”席柏辰說。
我第一次知道小狗還要挑奶喝的,“真的嗎?要是換了一種它也不喝呢?”
“你媽媽不讓養,你有別的選擇嗎?”
說的也是,但我還是不捨得,分開之前我叮囑他,“它要是不喜歡你那邊,你可要給我送回來呀,我哥哥或許有辦法。”
“雲霖在軍營裏打架,自顧不暇。”
哦,確實有這麼一回事,他現在在被我爸罵呢。
那也只能交給他了,除了他,其他人我也不知道能找誰。
我最好的朋友是個不怎麼靠譜的,我不放心。
關關的身影朝這邊走來,我趕緊催促席柏辰,“你快點帶着雲寶寶走吧。”
他沒走反而握住我的手腕,“你說它叫什麼?”
“雲寶寶啊。”眼看關關越走越越近,我急地奮力掙脫,“它是我發現的,當然跟我姓,難不成還跟你叫席寶寶嗎?”
他盯着我看了會兒,把我心裏看的毛毛的,這都入秋了,我緊張的汗都出來了,萬一被關關發現就糟了。
她不會跟我媽媽直接打小報告,但她肯定會提也想要只小狗,到時候我的雲寶寶就暴露了。
就在關關的臉已經完全暴露在燈光下時,席柏辰抱着小奶狗的身形一閃,很快就看不見了。
我在心裏感嘆,當兵的就是神,來無影去無蹤的。
“你在這裏幹什麼,有什麼好玩的嗎?”下一秒,關關已經站在了我面前,“咦,你拿着個奶瓶幹什麼?”
我迅速把奶瓶往地上一扔,“也不知道是誰扔這裏的,剛好被我撿到,你不在裏面,出來做什麼?”我試着轉移話題。
她果然沒有追着問,不過又說起另一件我不想搭理的事情,“你跟那位席柏辰熟嗎?”
“一般般吧。”面對她,我很警惕。
“我聽姨媽說他功課很好,現在已經在提前學習大學的內容,我想跟他請教下。”
“他沒空。”我隨口回絕。
關關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沒空還來生日宴?”
“我是說他以後可能沒空。”我很不耐煩應付她,“他養了一只狗,要給狗餵奶,沒空給你講題。”
我說完在她狐疑的眼神裏飛快地走掉。
*
我很記掛我的小奶狗,我不知道席柏辰是不是真的找到了合適的牛奶餵它,於是在兩個禮拜後,我終於安耐不住求爸爸媽媽讓我去軍營看哥哥。
“上次讓你去不是不情願嗎,這次怎麼這麼主動了?”媽媽笑着問我。
“就是上次去過,發現還挺有意思的,想再去玩玩。”我想起上次看到的一幕,拿來當藉口,“我去以後哥哥明顯認真了很多,跟席柏辰肉搏的時候還掰回一局呢?”
席柏辰的身手我家裏人都知道,聽我說完,我媽媽立刻二話不說叫司機送我去。
我先去看了哥哥,因爲司機還跟着我,我不好直接去找席柏辰,這樣會暴露我和小奶狗的關係。
哥哥看到我出現果然很賣力地訓練,他大概擔心我回家跟爸媽彙報吧,其實我根本沒心思管他。
“你先去門口等我吧,等下哥哥會送我出來的。”訓練快結束時,我跟司機說。
哥哥很快朝我走來,他訓練的一身臭汗,我很嫌棄。
他擡起胳膊聞了聞,“我先去洗個澡,你在接待處等我。”
我乖乖地點頭應下,在他的身影消失在寢室樓裏時我也偷偷跟過去。
席柏辰的宿舍在哪裏我是知道的,他因爲他爺爺的關係獨立一間房。
他宿舍的門關着,我敲了幾下沒人開,就隨便找了塊石頭去夠窗戶。
等我扒拉開窗戶時一個滴水的胸膛映入我的眼簾。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好多腹肌。
梁菲菲塞給我看的小說裏就經常有類似的描寫,我一直抱懷疑的態度,今天算是明白了原來這東西真的可以練出來。
我正在這邊胡思亂想時少年敏銳的目光朝窗戶這邊看來,我心下一驚,打算跳下石頭,誰知沒站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幾乎同時,門被人打開,他隨便套了件襯衫,過來扶起我,我倒抽了口涼氣,可憐巴巴地說:“席柏辰,我腳扭了。”
然後我就被抱到了他屋裏,他拿了膏藥出來,在我面前蹲下,給我把鞋子襪子去了。
膏藥抹上去的時候火辣辣的疼,我叫了一聲,然後看見他臉色不好。
我猜測可能是因爲我偷看的緣故,我很冤枉,要不是他洗澡沒聽見敲門聲,我這種三等殘廢的身高是不會去夠窗戶的。
他很快給我擦好,重新給我穿上鞋襪,我其實想說我手沒事,可以自己穿,但看他黑着的臉又閉上了嘴。
“我來看雲寶寶。”最終,我鼓起勇氣打破僵局。
他看了我一眼,起身,在角落裏抱了個東西出來,我馬上忘了不愉快,把雲寶寶抱在懷裏,“它好像長大了,你給它喝了什麼奶?”
他報了個英文名字,我沒聽過。
“哪裏能買到?”我問。
“美國。”他說。
我知道他在美國唸書,“你回去過了?”
“找人空運。”
“那以後它要喝怎麼辦?”
“我的人會定期空運奶粉到國內。”
我雖然對金錢沒什麼概念,但也知道這樣一來肯定是不便宜的,我咬了下脣,“我讓哥哥給你錢。”
“不用。”他說,“這點錢供得起。”
“我不喜歡欠別人。”我說。
他居高臨下的看着的我,“你能喫能喝能跑能跳的就是對我最大的感謝。”
在我還在想他這句話什麼意思的時候門口傳來雲霖的聲音,“你們看見過我家妹妹嗎?”
幾乎下意識的,我抱着雲寶寶躲到了席柏辰的背後,然後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看到他剛剛一直抿着的脣角似乎翹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