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席柏辰拍拍她，差不多能猜到，“害怕？”
雲霧從他懷裏出來，重新站直，嘴硬道：“沒有。”
她出來匆忙，沒穿鞋子，此時光腳踩在地上，一陣涼意。
席柏辰注意到，很快俯身把她抱回房裏，他身上有雨水、泥土混着香菸的味道，雲霧皺皺眉，“大晚上的，你做什麼去了？”
“出去抽根菸。”席柏辰把她放到牀上後，隨手解了外套丟在牀頭。
他出門沒帶傘，大衣也敞開着，裏面的內衫沾到傾斜過來的雨水，前胸一片濡溼。
雲霧看了眼，又挪開視線，“陽臺不能抽嗎？”
非要在這種惡劣天氣出去。
“陽臺都是你爸養的花草，不合適。”
雲霧沒全信也沒多問，問多了反而顯得她有多在意他似的。
只不過躺下前又往他衣服上看了幾眼，她的心思全擺在臉上，席柏辰握住她的手，“關心我？”
“沒有。”雲霧抽回手，拉過被子躺下。
席柏辰見她準備繼續睡了，又坐了會兒，雲霧睜開眼睛，看他還在，“你怎麼還不走？”
“等你睡了的。”
她就沒再管他，可是，身邊坐了這麼大個人，怎麼能一下子就睡得着，雲霧拽着被子睜開眼，剛好對上他的眼睛，就好像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不曾移開過一樣。
她心口沒出息地快速跳動幾下，然後就看到席柏辰低下頭，和她拉近距離，“睡不着？想我陪你睡？”
他薄薄的呼吸噴灑在她身上，混着清冽的菸草味兒，應該是抽了不少煙。
雲霧面無表情地說：“你把雲寶寶給我找來，我要跟它一起睡。”
“雲寶寶？怎麼還把姓給改了？”
他說歸說，還是幫她把不知道怎麼跑到角落裏去睡的小白狗給抱了過來。
雲霧接過去摟在懷裏，“父母離異，它現在是只單親家庭的狗，誰養它跟誰姓。”
她懷裏的小東西似乎知道媽媽有脾氣心情不好，有點兇巴巴地衝他叫了幾聲，接着拿屁股對着它，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跟抱着它的女子一模一樣。
也不知道該誇它通人性護主還是該說它沒良心，之前住在青灣的金窩時倒時不時過來粘他。
外頭又是幾道隆隆的雷聲，牀上的人和狗都顫了顫，席柏辰過去把窗簾拉上，阻隔了外頭頻繁的閃電，再重新折回來。
雲霧什麼也看不見，只能聽到窸窸窣窣地脫衣服聲，然後牀榻一陷，她半坐起身，“我媽明天會看到的。”
“我會在她醒來前出去。”席柏辰靠在她身後，伸手把一人一狗摟在懷裏，“不是害怕，我在這，快點睡。”
雲霧以前也沒怕雷電，不過之前在紐約一個人硬生生聽了一晚的落地雷，導致現在聽到一樣大的雷聲會有點不適的反應。
習慣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她只不過跟他在同一張牀上睡過無數不多的日子，已經養成了一窩到溫暖的懷裏就能馬上入睡，一旦碰到今晚這樣的惡劣天氣，她就心慌，輾轉反側。
這一大一小睡着後，席柏辰也很快睡去，同樣的，他懷裏窩了個嬌軟的人，也睡得格外沉。
等第二天起來出去時和正要去廚房做早飯的宋情打了個照面。
宋情看到他從雲霧房裏出來一臉無語，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就這麼點功夫都忍不住？！
被未來丈母孃看到自己從人家閨女房間出來，席柏辰活了三十年，也是第一次碰到如此尷尬的情況。
不過他心理素質好，相比較宋情的驚訝，他顯得淡定很多，打了招呼後回房去梳洗。
倒是雲霧起來後，沒來得及喫早飯，宋情把她叫到一邊數落，“我昨天跟你說的話你忘了？一個晚上都分不開？”
雲霧朝和雲卓一起用餐的席柏辰看過去，跟他眨了眨眼，他沒回應她，自顧自用餐，倒是宋情看不下去，點了下她的額頭。
雲霧受着，心裏清楚母親肯定是知道了他們昨晚睡在一個屋子的事情。
“什麼都沒有，就睡覺。”雲霧小聲嘟囔。
這種事情，就算有，當事人也不會承認。
宋情低嘆口氣，叮囑，“女孩子要好好保護自己知道嗎，別鬧出什麼意外。”
“什麼意外？”雲霧沒聽懂。
宋情朝她肚子看了眼，“未婚先孕，絕對不允許，聽到嗎？”
雲霧臉一紅，“媽，你想哪兒去了，不會的。”
後面的初二，初三，雲霧一直待在家裏，她有跟席柏辰提過，讓他先回去，她還想再住一陣子，他不走，倒是宋情聽到了催她回去給席柏辰爺爺拜年。
“人家陪了我們幾天也夠了，大過年的，怎麼也要早點回去陪陪老人，你也一起回去，禮節不能丟，想回家住有的是機會。”宋情把雲霧單獨叫到房裏，取了戶口本給她。
雲霧一時也不知道該不該拿。
宋情塞到她手裏，“你結過一次婚，婚姻是什麼樣子，自己心裏也有數，過日子，一地雞毛多過於風花雪月，你若能接受，就好好的在一起，若是不能，一個人生活未嘗不是一種好的選擇。”
雲霧握緊手裏的戶口本，道理都懂，她還是覺得很迷茫，但爲了不讓宋情擔心，雲霧笑笑，有點羨慕地挽住她的手臂，“但願我也有這個福氣像您跟我爸一樣，感情一直那麼好，對了，你們是怎麼做到十年如一日都那麼恩愛的？”
宋情抽出手臂，把抽屜拉上，“什麼愛不愛的，一把年紀了，不興說這個。”
母女倆在這邊聊天的時候，席柏辰收拾好行李出去等雲霧，路過雲卓的書房時，見他對着一張照片發呆。
雲卓察覺到有人在門口，收了照片看過來，他動作有點慌張，沒拿穩照片，就這麼飄到席柏辰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