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沐笑笑:“大嫂,大英二英都是懂事的好孩子,我很喜歡她們,你別多心。”
許蓉鬆了一口氣,擡頭看向司沐的背影。
她好像瘦了不少,也好看了許多。
穿着這身衣裙,簡直就像一個未出閣的少女。
不像自己,敬婆母,敬丈夫,最後只能一天天變得蒼老。
當初她家也是書香世家,她也曾經是閨秀,嬌俏明妹,如今卻蹉跎在每日的營生裏。
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灰撲撲的藍色裙子,實在是醜陋。
也怪不得丈夫日日歇在婆母那房,自己確實有些不修邊幅。
她好像只有剛嫁過來第一年好好打扮過幾日。
“肉包子?”
齊花驚疑出聲,目光看向司沐。
司沐點點頭:“羊肉包子,我爹幫人殺豬,人家給蒸了幾籠當謝禮,我爹讓我帶回一些來給大家改善一下。”
司沐可不敢再說有人白給了。
齊氏並不願意總受媳婦孃家接濟。
一來齊家把人家陪嫁大部分給大兒子讀書用了,有些羞愧。
二來他們這樣的耕讀之家,打心眼兒裏不怎麼看得上司屠夫這樣的糙戶。
前兩年,司屠夫逢年過節都會來送吃食。
不過去年臘八左右,父女兩人吵吵了幾句,就在沒再來過。
兩人如今肯定已經和好如初了吧。
這大包子,好香,還往出益汁水。
齊氏再沒有其他想法,只顧着炫包子。
大英二英一人拿着一個大包子,吃的噴香。
許蓉心底也很稀罕,嫁到齊家,也只吃過一次羊肉包子。
還是司沐嫁過來的那天。
不過,她吃東西總是小口小口,嘴巴像張不大一樣。
司沐每次看她吃飯都替她着急,總感覺一個饅頭,能吃一個小時。
吃完飯,司沐幫忙把碗筷都收拾到廚房。
“大嫂,這份兒是大哥的,你給他送進去吧。”
司沐指了指旁邊一碗疙瘩湯和三個肉包子。
她沒管許蓉說什麼,端着一碗疙瘩湯回屋了。
許蓉看着那些飯食,若有所思。
…
石果又昏睡過去了。
司沐給細狗餵了點兒水。
摸了摸石果額頭,還好涼涼的,就是身上的這傷口還在溢血。
此時,細狗朝着門外狂吠幾聲,院子裏傳來一個聲音。
“請問一下,這裏有需要醫治的病人?”
司沐一喜,看來那傢伙沒有騙人,真的找了大夫過來。
“我家沒病人,你是大夫?”
齊氏正坐院子裏剔牙,就看到一個男人揹着藥箱進來了。
司沐趕緊跑出去:“是溫厲讓你來的?”
那大夫把目光從齊氏身上轉到司沐身上:“對,請問病人在哪裏?”
“大夫,你跟我來。”
司沐看了眼臉色陰沉的齊氏:“婆母,我一會兒再和您解釋。”
說完就進屋了。
大夫好像不善言語,也不問誰給包紮的,給石果一番操作後。
留下幾包藥,囑咐了用法之後就走了。
齊氏拉下臉站在外面朝着司沐屋裏看。
那牀上居然躺着一個人,底上扔着許多布條,血淋淋的。
齊氏心裏又怕又怒,這個兒媳婦到底造了什麼孽。
會不會給齊家帶來滅頂之災。
怎麼一晚上不回,真的給帶回來一個人
這就算了,怎麼還是個血淋淋的人。
“肥婆,你出來,你趕緊給我說清楚,裏面那人怎麼回事?”
齊氏雙眼瞪圓溜溜,聲音也很大。
牀上躺着的齊花趕緊穿鞋出來。
齊瑞在許蓉的勸說和食物的佑惑下,本來已經拿起勺子了,突然聽到自家娘一聲嘔吼,立刻跑出去。
許蓉看了一眼那飯食,也緊跟着跑出來。
“娘,發生什麼事了?”
齊瑞一看就看到娘站在弟媳婦門口,不用問,也知道是她又惹娘生氣了。
齊花也沒想到娘剛吃了人家羊肉包子,立刻就翻臉。
還以爲那股氣過去了呢。
司沐也被齊氏嚇了一大跳,一轉身才看到門沒關。
細狗看到齊氏有些慫,跑到司沐腿邊才低聲嗚叫幾下。
“你們自己看吧。”
齊氏指了指裏面。
一看嚇一跳,地上都是血條子,牀上面還躺着一個人,被擋住了,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司沐嘆口氣,把房門帶上。
司沐正色道:“婆母,她叫石果,她受傷和我有很大關係,我不能不管,
如果你們接受不了,也沒關係,
齊祥應該很快就會回來了,到時候,我陪婆母去,咱們好聚好散,和離吧。”
齊氏聽得一愣,要不是齊瑞扶着,險些站不穩,嘴裏囔囔道:“你說什麼?”
齊瑞也怒視司沐:“二弟快回來了?我們怎麼會不知道?”而且和離是你一個婦道人家能提的?”
司沐白了他一眼,不想和這個迂腐的男人多說什麼。
許蓉內心波瀾壯闊,弟媳剛纔說要和離?
一個婦人居然說要和離?以後可怎麼做人。
齊花也在消化這些信息,她抿脣不語。
只覺得這個二嫂,這段時間各種做法出乎意料,也許,她們從沒有真正瞭解她。
這件事,是二哥做的過分。
把人家娶回家,洞房都不入,一走就是三年。
換到哪個女人身上也是一種折磨。
也許只有天知道二嫂這些年內心有多煎熬。
司沐又開始扯了:“今天碰到一個邊疆回來的商人,我特意打問了幾句,說那邊戰事已經結束了,大部隊在整合,應該近日就會班師回朝。”
“真的嗎?二哥真的要回來了?”
齊花不苟言笑的臉上都露出一絲笑容。
齊氏更是被這個好消息震驚到了。
現在什麼都不重要了,她的老二要回來了。
這三年,媳婦不好受,難道她這個當孃的就好受嗎?
每日都睡不踏實,生怕老二沒命回來。
三年來,她只收到一份報平安的家書。
上面只有幾句問候家人的話,關於他自己的情況,只字未語。
好了,現在終於好了,戰事結束了。
她的二兒子可以歸家了!
現在她甚至不想計較兒媳婦帶外人回來的這事。
至於她說的什麼和離,她是不會同意的。
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她也能說出口。
司沐帶外人回來這個大事就被齊祥要回來這件喜事沖淡了。
齊氏都沒問其中細節問題,就回屋去了。
其他人自然不會再多說什麼。
司沐回了屋裏,就發現石果兩眼淚汪汪地看着她。
司沐鼻子一酸:“你別這麼看我呀,這眼神讓人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