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聲尖叫劃破天空。
李平郎和沈靈同時扭頭。
沈娟瞪大了眼，面上似糊了一層面粉，一雙眼直勾勾的盯着雲蘭。
她腳步有些踉蹌，“蘭兒……你……你咋能幹出這樣的事？”
“娘……”
“大姨，你別激動，莫傷了身子啊。”沈靈勸道：“蘭兒姐姐……可能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
說着，沈靈暗中給老富貴使了個眼神。
老富貴瞬間明白，捂着腦袋從雲蘭身上起來，賠着笑臉，“平郎他娘……”
“你別叫我。”沈娟快氣死了，“福叔，您是長輩……您……怎麼能幹出這種事？你這是往我李家臉上抹黑!”
“這事不能怪我啊，我一開始就只是和蘭兒逗個趣的，誰想到，她當真了，是她自個勾飲我的啊……”
“你撒謊！”雲蘭厲聲道。
她急忙起身，老富貴一躲，避開她。
他孃的，可真疼啊！
“蘭兒，你忘了，那日，你來我屋子裏，和我說的話？”
“你……你……”雲蘭急的哭出來。
她上前一步，低頭瞧着李平郎手裏的磚頭，小心翼翼的抓着他手，道：
“郎哥哥，我沒有……我沒幹對不住你的事……”
“表嫂。”沈靈紅了眼，眨巴着無辜的大眼睛，哽咽道：
“我曉得你的心思，可這個時候，你還不說實話嗎？你難道想讓表哥在村子裏都擡不起頭來嗎？”
“沈靈……”
“前日，我就瞧見你和福爺去了後山，我回去就告訴表哥了，可表哥不信我，他說，你不會幹對不住他的事。”
“我想着也是，可是今日，有人告訴我，你和福爺前後上了後山，我就覺得不對勁，所以我趕緊讓人去喊娘，還有郎哥哥……”
“我怕你被欺負，可沒想到……表嫂，你讓人好失望啊，表哥哪點對不住你？”
沈靈說完，把頭埋在沈娟肩膀上。
雲蘭還是頭一回見過這麼顛倒黑白的人。
她玩的一手好心機啊！
“郎哥哥，娘，你們要信我，我啥都沒幹……”
李平郎自嘲一笑，掰開她的手，不語。
沈娟別過腦袋，冷聲冷氣道；
“蘭兒，你捫心自問，你嫁來我家，我們李家可有虧待過你？哪家媳婦不是伺候公婆，分擔家務？”
“在家裏，我啥都不要求你，只要你好好和平郎過日子，我就心滿意足……”
“你……你對不住我們李家，事到如今，你還不說清楚，到底是咋回事？要說不清楚，我們李家，容不下你這樣不知羞恥的人！”
雲蘭腳下一軟，跌坐在地上。
失神的樣子，任誰瞧了，都會心軟。
李平郎神情一動，想上前，卻又硬着心腸忍住了。
“我真沒有……”
“事到如今，我就全說了吧。”老富貴瞧勢營造的差不多，嘆了一口道。
“你閉嘴！”
“你閉嘴！”
前後話音一落，雲蘭不可置信的瞧着李平郎。
李平郎眼底有痛苦之色，他別過臉，不去看雲蘭。
老富貴清了清嗓子，道：“事情，是這樣的。”
“一開始，我是覺得蘭兒這孩子挺好的，和她玩笑了幾句，沒曾想，她當真了，後來有一日，我家沒人，她就來了。”
“她說，她心裏不舒服，她說，秀才心裏啊，有云洛丫頭，跟我說了許多，我能幹啥？安慰她唄，安慰着，蘭兒就開口，說，既然秀才對不住她，那麼她也不用守身如玉。”
“我雖然老了，可也是一個男人啊，我就……心動了……”
“你撒謊。”雲蘭一字一句道。
可惜，在場沒一個人替她說，也沒一個人肯信她。
所有人，都在等着老富貴的下文。
老富貴抽了抽鼻子道：“不過啊，我倆也就抱了一下，親了一下，其他的，啥都沒幹，後來，蘭兒清醒過來了，翻臉了，害怕了，我倆吵了。”
“我這腿上的傷，就是她給捅的。”
“這幾日，蘭兒都害怕我把她當時的事給說出去，一直約我出去，那日就是，不過天黑了，我們也沒談啥，就約了今日來後山說個清楚。”
老富貴說着，乾脆蹲了下去，眼淚一滴滴的往外冒，“秀才他娘，是我豬油蒙了心，是我的錯，你們要打要罵，我都認了……”
說完，屋子裏寂靜無聲。
李平郎雙目通紅，拳頭死死的捏着，脖子上的青筋爆裂。
沈娟也沒好到哪去。
她忍了又忍，最後嫌棄的瞧了雲蘭一眼，道：“你還有啥說的？”
雲蘭搖頭，朝倆人跪了下去。
她素白的手緊緊攥着沈娟褲腳，“娘，郎哥哥，你們信我，不是他說的那樣的……是……是他……”
“表嫂，事到如今，你就認了吧。”
“娘，郎哥哥……”
兩人沒反應，甚至不肯看她一眼，彷彿她是世界上，最噁心的東西。
不是她，她沒有！
原來，被人冤枉，被人傷害，是這種感受。
這是她的報應嗎？
雲蘭咬牙，手緊緊的交纏着，甚至因爲害怕，雙肩抖的厲害。
“是他，他……偷看我洗澡，他威脅我的……我沒有做對不住郎哥哥的事，也沒有主動去找他……不是那樣的……”
“還有，今日是沈靈約我的，是她設計的，她要害我……”
“你還撒謊！”沈娟推開她的手，眼中都是失望，“靈兒纔多大年紀？哪會曉得這些事？”
沈靈紅了眼，嬌滴滴的，好似受了極大的委屈一樣，
“表嫂，我沒有！”
雲蘭心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斷了，她嗓子裏似哽了啥一樣，酸澀的厲害。
“你們……信她？信他？”她指着老富貴和沈靈，“就是不信我？”
最後一句，她說的很輕，好似，似在自言自語，又好似，失去了所有力量。
“表嫂。”沈靈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這個結果，她很滿意。
不能怪她狠的，誰讓她和自個作對呢？
要是她乖乖的把表哥讓出來不就好了嘛。
“女子的清白何等重要，你就算是氣郎哥哥，也不應該……”
“要換成我，我就算死，也不會讓表哥，讓李家蒙羞的！”
兩相對比，誰更懂事，誰識大體，一眼就瞧出來。
雲蘭算明白了。
無論她說啥，郎哥哥和娘都不信她。
她被冠上不貞潔的帽子，摘不掉了。
可她，不願這樣委屈的活着，也不願意，看着沈靈這個小踐人的陰謀得逞。
她要證明清白！
念頭一起，一顆淚水滑落，雲蘭咬牙，閉上眼，朝左側牆壁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