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錚還是笑，深邃眸子裏似佈滿萬千星辰。
“你愣着幹啥？是不是心裏有啥壞主意？”雲洛故意粗聲粗氣道。
秦錚點頭，直勾勾的盯着她，“恩，是有些壞主意！”
雲洛被他瞧的臉紅。
七拐八拐的，總能拐到……
“走了走了。”雲洛擺擺手，從他側面溜了過去。
倆人有說有笑的，崎嶇山路，倒也不顯得辛苦，不過秦錚心疼雲洛，中間還是強行休息了一會兒，吃了點東西。
小半天的路程，終於趕到了地方。
“秦大哥，瘋道士跟我說的就是裏面。”雲洛指着前面的洞道。
上回的記憶歷歷在目，雲洛擔心狐狸老祖宗又跑出來，攥着秦錚的袖子，遲遲沒進去。
“怎麼了？”秦錚覺出她的不對勁，溫聲問道。
雲洛搖頭，“就是覺得有點冷。”
“這裏的確比較陰涼，不然你去有陽光的地方等我。”秦錚攥着她的手，確實冰涼徹骨。
“一起去吧。”
秦錚點頭，把她的手攥的更緊些，溫潤的觸感，反而讓她安心下來。
人了洞中，一股冷風撲面而來，雲洛下意識打了個寒顫。
等她回了回神，待看清楚洞中的景色，驚了一把。
“秦大哥，你瞧！”
洞中溫度低，卻很奇怪，生長了許多植物，根本不似外頭蕭條，鬱鬱蔥蔥的，彷彿盛夏。
就連秦錚，亦是第一次瞧見這般反常的情況。
“難怪瘋道士讓你來這裏，小洛，瘋道士說的那種藥是不是中間開着白色花朵的那珠？”
“對！”雲洛點頭。
“你等我。”秦錚說完，便要過去，剛要靠近那珠，猛的一個白影竄出來，秦錚一個躲閃，穩穩避開。
“嗷……”
毛髮雪白的狐狸衝秦錚齜牙咧嘴，眼中兇相畢露，似要將人一口吞下去。
“嗷……竟然是同類……”
雲洛心咯噔一聲，張了張嘴，沒開口。
莫不是守護這裏的？
雲洛腦子裏亂糟糟的，餘光瞥見秦錚微撩起袖子，拿出匕首，她嚇了一跳，連忙拽住他，“秦大哥，別傷它。”
“嗷……算你有良心。”白狐撂了一下爪子。
許是因爲雲洛在，白狐身上褪了幾分兇殘，一雙狐狸眼也沒方纔那麼冰冷，瞧向雲洛也多了幾分友善。
“你看……它沒想傷我們。”雲洛指着道。
白狐似是爲了配合雲洛，搖搖尾巴，甚至親暱的湊去雲洛身邊，腦袋蹭過去，閉上眼，很是愜意的樣子。
“秦大哥，你去摘吧，我在這裏等你。”雲洛道。
秦錚瞧那只狐狸當真沒有什麼兇性，放心了不少，不過還是忍不住叮囑，“小心點。”
“知道了。”
秦錚過去，雲洛才拎起白狐的耳朵，“這裏就你一只嗎？”
“嗷……是的。”
“你在這裏多久了？”
“兩年了，之前，是我爺爺守護這裏的，我爺爺去世後，就換我，我爺爺說，要等一個人來，就是你？”
雲洛不確定的點頭，“應該就是吧。”
“就是你，你一進來，我就感受到你身上強烈的氣息了……嗷……”
雲洛汗顏，“那你還那麼兇巴巴的，你要傷了他，我……我揍你……”
她說話間，時不時瞧過去，生怕秦大哥發現。
做賊心虛的樣子，真不好受啊。
白狐往她身上及靠了靠，道：“既然是你，那麼你就要擔負起拯救狐族的重任。”
啊？
又是拯救狐族？
關鍵怎麼拯救也沒人和她說啊，瘋道士說話總說一半留一半。
對於她體內那只狐狸，她算不上了解。
白狐腦袋一歪，又往她身上蹭了蹭，“你不知道，如今山中靈氣越來越稀薄了，狐狸一族都長不好。”
“有的小狐狸，生下來就死了，像我一樣，還能通靈的很少。”
“山中只有這個洞，是祖先留下來的，靈氣很強，可我們不像你，這裏陰涼，一半狐狸根本在這裏過不了冬。”
“不僅僅我們狐狸一族，其他的也好不到哪裏去。”
“那我應該做啥？”雲洛問。
白狐想了一會兒道：“讓我跟着你，在你身邊，我們能長得很好。”
跟着她？
一羣狐狸，一羣狗熊，一羣狼，再來一羣獅子，呼拉拉跟她身後？
那場面……
不敢想象。
村裏人還不被嚇死？
而且，她鐵定被當成怪物。
雲洛急忙搖頭，“不成不成，再說我也養不活你們！”
“嗷……”
“想個別的法子！”雲洛道。
白狐垂頭喪氣了好一會兒才道：“那就找瘋道士，他肯定有法子。”
雲洛還是搖頭，“他神出鬼沒的，找不到人，對了，瘋道士到底是啥人？爲啥狐狸的祕密，他都知道？”
莫不是他和自個一樣，體內也有一只狐狸精？
白狐解釋道：“聽我爺爺說，我們狐族，原本也是仙族，是狐仙，可後來，有些狐仙下山，愛上了書生，自那後，狐族的名聲一日不如一日。”
“代代傳下來，狐狸在世人眼中，就是壞的，你們民間罵人不是也愛用狐狸精來罵嗎？”
還真是這樣的。
一提起狐狸精，那就是勾搭人的，是下流貨色。
白狐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其實，我們的血統是高貴的，是世人誤解了我們！”
“以前，靈氣充沛，只要修煉得當，狐狸是能化成人形的，男的俊俏，女的美貌，狐族，也是再深情不過的，你瞧瞧那些狐狸和書生的，哪一個，狐狸有好結果的？”
“都是書生考取了功名，發現是狐狸，嫌棄了，害怕了，拋棄陪伴的愛人，傳出去，別人也只會說，是我們活該，我們去勾搭的。”
“一開始有多深情，拋棄的時候就有多狠！”
“瘋道士，是少數懂我們，守護我們血脈的人。”
原來如此。
雲洛忽的想起《聊齋》裏的故事。
人妖相戀，向來都不會有好結果。
那麼她呢？
她是人，體內又有只狐狸，她算啥？
雲洛忍不住瞧一眼替他採摘藥的秦錚。
若是告訴秦大哥呢，他會不會也害怕，嫌棄自己？
她本來準備一點點告訴他的心，退縮了。
白狐瞧她這麼愁，一下子明白了，“紙是包不住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