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秦兄怎麼樣了?”顧辰連忙過去問道。
薛雲楓掃了兩個姑娘一眼,最後把目光落在雲洛身上,道:“待會還要做一番醫治,你就是那小子媳婦?”
雲洛被點名,臉莫名一紅,“薛神醫,我是雲洛,謝謝您幫秦大哥治腿。”
薛雲楓眸光有些意味深長,“嗯,去準備熱水和毛巾,還有乾淨衣裳褲子,半個時辰後再進來。”
“好。”
不曉得爲啥,雲洛莫名有種小媳婦見公婆的緊迫感。
顧辰也覺得師傅好似有些不對勁,哪裏不對,又說不出來,“師傅,要不要徒弟給你打下手?
薛神醫睨了方瑤一眼,“不用,一大把年紀,好生陪人家小姑娘,給我生個徒孫纔是正經的。”
他說完,關門進去,再不多話。
場面一度很安靜。
饒是雲洛這種見慣了各種奇葩場景的人都被震驚道了。
薛神醫,說話直率,莫名戳中她的心啊。
她暗戳戳的一笑,“顧大哥,乾孃說了,讓你早日娶媳婦呢。”
她說完也溜了。
倆個當事人臉都有些紅,方瑤一直低頭瞧鞋尖。
顧辰尷尬的要命,“方小姐,我師傅這人就這樣,你莫要往心裏去,天色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好。”方瑤點頭。
屋子裏。
薛神醫拿了帕子擦了手,坐在牀榻邊,邊給秦錚檢查腿,邊道:“眼光不錯。”
秦錚勾脣一笑,眼底醞了無限寵溺,“嗯,她很好。”
許是他語氣太過柔和,薛神醫手一頓,好整以暇的瞅着他。
的確變了不少,變的有了人性了。
他還以爲,他這輩子,都會那般死寂的模樣。
薛神醫嘆了一聲,夾雜了許多情緒,不過更多,是放了下了懸着的一顆心啊,“她知道你以前的事嗎?”
“不知,暫時別告訴她。”秦錚眼底一閃而過的落寞。
洛洛一身的光和亮,明妹如星辰,他不想這麼快讓她看見那些黑暗。
“那孩子呢?她也不知道,那倆孩子不是你生的?”
秦錚無奈一笑,眸子中帶了幾分自諷,“她以爲,是我和之前的妻子所生。”
薛雲楓更加驚訝了,幾乎是不可置信,“所以,你現在這麼一副沉悶的要死的性子,名聲還臭,還被人誤會是跑了媳婦的,帶倆娃,還把人家姑娘給娶到手了?”
秦錚,“……”
說話就說話,不帶還損人的。
“那丫頭該不是被你騙回去的吧?”
秦錚幽幽的睨了他一眼,“姑父,你要不去騙一個?”
薛雲楓撇了撇嘴,頗有幾分無語,“你姑姑還在家中等我呢,對了,你準備怎麼辦?繼續瞞着,不告訴那丫頭我和你的關係?”
“現在的時局,你覺得合適嗎?”
薛雲楓摸摸鬍子,的確不合適。
皇宮那邊曉不從哪兒收到的消息,說還有秦家餘黨,京城這幾日鬧的沸沸揚揚的。
“不告訴也好,安安穩穩的過日子,比什麼都強。”
秦錚不語。
現在的他,除了安穩過日子,還能做什麼?
“對了,這是你姑姑的,說是你娘轉交給她,讓她有機會,給你未來媳婦的,既然你成親了,這鐲子,就自己給她。”
秦錚睨了一眼鎏金包裹着的玉鐲子,眼底藏不住洶涌的沉痛。
往事歷歷在目。
他眼眶有些猩紅,許久,他才道:“你給她吧。”
他突然拿出這麼貴重的鐲子,不合適。
薛雲楓正想說自己以啥名義給她,外頭就響起了敲門聲。
“薛神醫?我是雲洛。”
薛雲楓收了桌子,清了清嗓子,道:“進來。”
雲洛端着熱水進來,瞧秦錚就坐在牀上,笑了,“秦大哥,餓了吧,我給你們買了些喫的。”
她說着,放下熱水,跑出去外頭拿了喫的進來,剛要打開,又覺得不對勁,扭頭看着薛雲楓,道:“薛神醫,秦大哥現在可以喫些東西了嗎?”
“可以!”
“這是您的一份,現在外頭沒多少東西,就剩這些了。”雲洛分了一部分塞給薛神醫。
這丫頭,挺會關心人。
薛神醫瞧着侄子侄媳婦笑,他的確也餓了,“對了,喫完東西,給他擦擦身子。”
“好。”雲洛臉頰微熱。
薛神醫塞了一個餃子,又道:“最好全身都擦一下,小姑娘別害臊,處理乾淨了,我纔好給你男人治腿。”
雲洛,“……”
這年頭,神醫說話都這麼直接的嗎?
“丫頭,過來。”
雲洛看了秦錚一眼,連忙過去。
薛雲楓在袖子裏摸了一會兒,摸出一個鐲子遞給她,“給你的。”
“啊?”雲洛睜大了眼。
她再不識貨,都看出這鐲子價值不菲,她和薛神醫無緣無故的,他幹啥送自己這麼重的禮物?
她腦子一團糟。
“我不能……”
“收下,我給你男人治腿,不收,我走人!”薛雲楓道。
雲洛立馬接過來,暗戳戳的拍拍小心臟。
給人治病,還帶倒貼的?
薛雲楓這才滿意點頭出去了。
雲洛瞧他走沒了影,立馬竄到牀邊,“秦大哥,你說薛神醫是不是有些不正常啊?他送我鐲子做什麼?”
秦錚被自個小媳婦腦回路逗笑了,揉揉她劉海,笑的溫和,“長輩的心意,他給你,就收着吧,這鐲子,很好看。”
“是好看,可無緣無故的,我心裏總不踏實。”
“我聽說,薛神醫有個女兒,年紀和你差不多,一場意外,女兒沒了,估摸着,瞧見你,觸景生情吧。”
這個解釋比較合理。
“成,那我明日給他做幾道菜,好好感謝感謝他。”
秦錚不語,接過鐲子,給她戴上了,又盯着瞧了許久,眸光明明滅滅,似被雲朵隱約遮住的星辰。
雲洛莫名覺得哪裏不對勁,又說不出來。
秦大哥應該也想家人了吧。
她環住他的腰,貼在他胸前,道:“秦大哥,等你腳好了,我們在村子裏給你爹孃修一個衣冠冢吧,這樣,往後逢年過節,你也可以祭拜他們,成不?”
秦錚身子微不可查的顫了顫,許久,嗓音沙啞,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