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洛給倆孩子洗漱完,送進屋子裏,關門出來,一眼過去,撞進一抹深情目光中。
秦錚坐在輪椅上,靜靜的看着她。
他本就長的好看,這會月光披在他身上,似翩翩貴公子,尤其那一張臉,完美到挑不出一點瑕疵。
這樣好的秦大哥,小然和小玉娘怎麼就忍心呢?
想到那個女子,雲洛眸光暗了些許。
曾經,秦大哥也這樣看過她,也那般溫柔的待過她,甚至……
他們都有小然小玉了,所有親密的事,或者比和自己更加親密的事都做過了。
雲洛不斷告訴自己,這都是過去的事了,不要在意,可越這樣暗示,反而像在心裏又刻了一道印子一樣。
她渾身不舒服,心裏酸澀的厲害。
甚至,有些嫉妒那個女人。
萬一以後,她回來看小然小玉呢?
自己咋辦?
給兩人騰位置?
假裝看不見?
又或者,樂呵呵的準備飯菜,聽着小然小玉兩個小傢伙喊她娘?
可兩個娘,小然小玉更親近誰?怎麼喊,尷不尷尬?
光是想想,雲洛就覺得自己要瘋了,連秦錚靠近自己,都沒發覺。
“手這麼涼,怎麼了?”
雲洛回神,搖頭,“沒。”
聲音有些沙啞,顯然說謊了。
“小然沒事了,別擔心。”秦錚會錯了意,安慰。
雲洛低着頭,沒敢看他,睫毛垂下,遮住她眼中情緒,她低低道:“秦大哥,你以後,會不會對別人也這麼好?”
她心裏是害怕的。
當初的義無反顧,到現在,一點點淪陷,她不願意和別人分享。
要說小然小玉她還可以忍住,那麼,秦錚就是底線。
秦錚眉梢一蹙,“是不是白蓮花……”
“不是!”雲洛回答,語氣帶了幾分賭氣意味。
他都歪到哪兒去了?
可她也不好意思糾正過來,太矯情。
雲洛揉了一把猩紅眼,沙沙道:“我進屋了。”
“洛洛!”
秦錚拽住她手腕,認真看着她,“你擔心我以後會喜歡別的女子?”
“不是。”
秦大哥的爲人,她還是信的過的。
她說完,自個也惱了,這麼沒頭沒鬧,稀裏糊塗的,她自個都有些暈,秦大哥肯定也暈吧。
算了,假裝啥事沒有。
雲洛掙扎着,秦錚卻不給她機會,漆黑瞳仁瞧了一眼屋子,明朗了幾分,他開口,“你想問的是小然小玉親孃?”
雲洛一愣,更不敢看他,索性沉默。
原來如此。
秦錚瞧着暗暗煩惱的她,心裏有些想笑。
所以,這丫頭是因爲這,才情緒低落的?
秦錚俊逸的臉上染了幾分玩味,“所以,你在喫醋?”
“我沒有!”雲洛大囧,想抽出手跑了再說,可死活都抽不出。
這反應……
此地無銀。
秦錚心情頗好,大手一撈,把她抱在懷中,環住她的腰,“傻丫頭,我又不會笑話你?”
一直都是他喫醋,喫李秀才的醋,喫顧辰的醋,喫那些見她長的好看,一雙眼睛怎麼都趕不走的人的醋。
有時候,他都想把她藏起來,就他一個人瞧見,一個人擁有。
難爲,她也醋了一回。
秦錚如何不高興?
雲洛都要囧死了,這還不算笑話。
她漲紅了臉,語氣微惱,“你鬆手。”
“傻丫頭,對自己這麼不自信?”秦錚在她腦門上輕敲了一下。
這反應……
和雲洛想的不一樣啊。
她以爲,提到小然小玉娘,他會懷念,會黯然神傷,可怎麼還樂上了呢?
雲洛是個正常的人,渴望世間冷暖,也希望有一個全心全意愛自己的人。
有些事,她一步都不想讓。
算了,就矯情一把。
打定了心思,雲洛似吃了顆定心丸,雖說不好意思,還是直視秦錚雙眸,“萬一以後,有別的女子稀罕你咋辦?”
“我只要你一個。”
“那她要是死乞白賴的呢?”
“不理!”
還算滿意。
“那小然和小玉娘回來了呢?”
秦錚,“……”
感情,所有的問題都只是爲了引出這一句話。
還說沒醋?
所以,洛洛一直都很在意自己,和他成親,到洞房,到現在,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不僅僅是因爲她的善良和責任,也不僅僅因爲她只是想要一個家。
而是因爲,她心裏也有自己。
這份感情,應該,很深吧?
雲洛哪知道秦錚腦子裏彎彎繞繞的想法,見他沒回答,一顆心早就懸着了。
巨大的挫敗感襲來,她甚至懷疑,自個那麼衝動對不對?
早就該曉得,哪有那麼容易走出來。
秦大哥是一個很好的人,對感情認真,對小然小玉娘,當然也忘不掉吧。
她怎麼會誤會他走出來了?
早就該猜到的,可爲啥,心裏這麼難受?
雲洛啊雲洛,當初秦大哥傷了腿,你死活要留下,不是說好了,就算是秦大哥心裏還有別的女子,你都不在乎,會等的嗎?
可現在,爲啥就忍不了,不想等了呢?
光想想,就委屈的不行。
人啊,果然還是不能太依賴別人。
雲洛心疼的手指都在發顫,翁聲翁氣道:“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秦錚蹙眉,瞧她神情,便知她誤會了。
這丫頭真是……
讓他又心疼又無奈。
他扣住她後腦,往懷中一帶,在她脣邊落下一個吻,問道:“你當真以爲,我待你好,只是爲了報答,你照顧小然小玉?”
“啊?”
雲洛迷茫了。
她是曉得秦大哥稀罕她的,可到什麼程度,她不知,也不敢問,怕失望。
人是很貪心的,擁有一點,就想擁有更多,到最後,會想擁有全部的。
秦錚瞧她木木的樣子,很是無奈。
他揉揉她腦袋,“我……”
“姐!”雲少傑破門而入,瞧見自家姐坐在姐夫懷裏,他華麗麗的尷尬了,嘿嘿一笑,“姐,姐夫,孫富貴被抓住了,就在村口呢。”
雲洛連忙起身,“秦大哥,我們去瞧瞧吧。”
孫富貴竟然敢抓了小然,真是找死。
三人過去,遠遠的,就瞧見村口樹上吊着被剝了上衣的人。
孫富貴一向嬌養着,油頭粉面,大腹便便,不過皮膚倒是白,還沒過去呢,白生生的,似一盞二百五十瓦的大燈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