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雲洛大囧，“沒有的事。”
周蓉愣了，整個人似從頭到腳，給她潑了一盆冷水一樣，澆了個透心涼，“那你和小錚……現在王員外那事也了了，你和小錚豈不是……”
“我暫時還不走，秦大哥好歹也幫了我這麼多忙，總不能我自己沒事了，就給人家瞪了，總要讓家裏日子過的好一些。”
兩人這夫妻當的，和昨買賣似的
周蓉覺得自個不會看走眼啊。
“小洛，是你不情願，還是小錚不情願，這些日子，你倆娘可是瞧在眼裏，要不然，你們就做那真夫妻，一道過日子唄？”
“娘，秦大哥是有娘子的，你別讓他聽見了，成了，咋去張大娘家幫忙吧。”雲洛趕緊岔開了話題。
周蓉也插不上話，只能決定先瞅瞅情況再說。
張大娘家今日很熱鬧。
木盆裏有四五條一斤多重的魚，都是從稻花田裏抓出來的，活蹦亂跳，一瞅就來勁。
竈房外面屋檐下用草繩子掛着一快五花肉，下面盆裏有豬下水，旁邊還放了萵筍，土豆，黃瓜，雞蛋一些蔬菜。
“這豬下水又臭又不好弄，我正打算，隨便洗洗剁碎了餵雞呢。”張大娘邊扒拉邊道。
豬下水是下踐東西，通常買肉就會送，或者便宜點賣了，村子裏基本不會喫。
弄出來有味，腥氣的緊。
雲洛目光一亮，“大娘，別餵雞，我來拾掇。”
“小洛，這東西不好，有肉哩，咱夠吃了。”
雲洛一笑，“這做出來，可是一到美味的菜，就交給我吧。”
她說着，端了個木盆來，用草木灰熬了鹼水，泡在裏頭，這樣反覆清洗好幾遍，撕下上面油脂，剁成小塊的，直接仍進鍋裏炒。
豬下水本就有油脂，中間還炒了一碗油出來呢。
等炒的油汪汪，黃燦燦的時候下大料，那香味一下子就出來了，最後加水進去燜煮，估摸着煮個二十分鐘，盛出來，就基本沒味了。
這個過程是去味的，不能少，雲洛這纔開始準備蔥薑蒜，桂皮，八角之類的，做了滷水，加清水煮，放處理過的豬下水，改大火，繼續燜煮。
滷水一開，那味道，滿院子飄香。
等滷肥腸好了，其餘菜陸陸續續也都好了，天有些擦黑，大家就早竈房裏喫，熱熱鬧鬧的。
醬油色的肥腸顏色很好看，飄着香氣，雲洛夾了一塊餵給小然小玉，倆孩子眼睛都眯起來了。
“沒想到小洛手藝這麼好，能把臭烘烘的豬下水做的這麼好喫。”
漢子們一口酒，一口菜的，喫的滿嘴生香。
雲家小油燈亮着。
竈房裏的屋子上就一份土豆燉南瓜，一大盆水煮青菜，一盆窩窩頭，這幾日爲了李家秀才一事，雲家人少不了煩心，就連飯都沒心思做。
一大家子悶聲圍坐着，沒多少生機。
“雲家嫂子！”
王寡婦的聲音傳來，雲貴眼珠子一閃，下意識的起來，隨後又發現自己反應太過激烈了，撓了撓腦袋，“我去開門。”
他哧溜一下子出去，打開門，和王寡婦眉來眼去的，還趁機往她腰上掐了一把，“快進去。”
王寡婦扭着腰，風情萬種的進去，手中帕子甩啊甩，她瞅見一家子人在喫飯，有幾分爲難，“雲叔，雲家嬸子，是李家託我來的。”
“郎哥哥家怎麼說？你有沒有瞧見他？他手咋樣了？”雲蘭一連三問，激動道。
自郎哥哥手受傷，兩人就沒見過面，嬸子不肯讓她進屋瞧。
王寡婦尷尬一笑，“這事有些嚴重，大家還是先把碗放下聽我說。”
雲來向來不喜歡她扭捏的樣子，沉聲道：“就這麼說。”
“那成！”王寡婦從懷中拿出一封信，擺在桌子上，“這是李家拖我還給你家的，說是之前雲蘭送給李家秀才的一塊帕子，李家人說了，雲蘭是個好姑娘，他們兒子配不上，就不耽誤你家閨女。”
不耽誤？
啥意思？
老太太急了，“李家要退親？”
“是這個意思，說東西明日就給送過來！”
“他憑啥要退？”雲老太太氣的渾身哆嗦啊，“紅口白牙定的婚事，現在說不要就不要，我孫女面子往哪放？”
“嬸子，其實雲蘭也不虧啊，人家秀才爺可是三年都不能參加考試，差點，還廢了一只手，斷送了前程呢。”
不作不死，怪誰？
“我這就去找他們說個明白……”
“站住！”雲來手中的碗重重砸下，碗角缺了一塊，他一張臉似蒙上了一層黑布，難看極了，“誰都不許去！”
“爹，這可是蘭兒的一輩子啊，總該說個清楚……”
“說啥說？”雲來訓斥，“上李家，去求李家兒子娶雲蘭？要咋求，賠禮道歉還是下跪？要不是你折騰，能折騰成這樣嗎？”
一家人沉默。
李平郎手傷後，家人沒少往他家跑。
東西送了不少，閉門羹也吃了不少。
之前村子裏人也議論兩家婚事是不是要黃了。
這會，鬧起來，雲家面子往哪兒放？
熱臉貼冷屁股不夠，人家還不帶搭理的。
“成了，東西帶到了，話也帶到了，我就先走了！”
“我去送……”
“雲貴。”趙春芝一把拉住他，惡狠狠的瞪了一眼。
老太太正在氣頭上呢，提留起趙春芝耳朵就擰，“偷懶買壞的東西，還不趕緊收拾東西幹活去。”
雲貴趁着這個當頭，溜了。
雲蘭站了許久，眼淚一滴滴往下砸。
郎哥哥不要她了。
不肯娶她了！
秀才夫人沒了！
咋會這樣？
明明說好的。
兩人甚至已經……
想到這，雲洛捂着臉，一股腦衝了出去。
“蘭兒！”雲林一把抓過去，只抓到一截袖子，他急了，扯上王氏，兩人急忙追出去了。
老太太一個勁的拍腿，喪着一張臉，乾嚎着，“這是造了啥孽啊，咋就出這麼一樁事啊！”
雲家後院。
雲貴趁着月黑風高，把王寡婦給堵在草垛子裏了。
“你這些日子上哪兒去了，咋都沒瞧見你？”
“忙着幹活賺銀子唄，不然，你養我啊？你家那個母老虎能同意？”王寡婦輕佻的笑着，那雙眼，魅的能滴出水來。
雲貴只覺得骨肉都酥了，抓住王寡婦的小嫩手，聞了又聞，“甭提那娘們，哪有你一半好，不然，咱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