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提出疑問,藍芷突然就笑了,看着她開心的笑,莫寧似乎也意識到什麼,竟也跟着笑了。
“你笑了?你終於笑了?”
看到他終於露出久違的笑臉,她的心裏說不出來的開心,這間貧窮又普通的院子裏,瞬間傳出一陣爽朗的笑聲。
一晃半個月過去了,藍芷在給莫寧換藥時,輕聲說道:
“咱們不能這樣坐以待斃等着被餓死了,我想過,一會去找村長,和他說說,在家裏開個醫館。”
“村裏有郎中,你這是砸別人的飯碗。”
“我打聽過,村裏郎中經常去遊學,村裏有人有個頭疼腦熱,還要去鎮上找郎中,我在家裏開一個,既能方便大夥,還能掙點銀子,也算是一舉兩得的好事。”
莫寧看着她麻利的給自己換藥,輕輕的舒了口氣,
“養家餬口的事本來應該由我這個男人來做,現在卻要你爲難,我真沒用。”
她擡頭,緊着眉頭對他翻個白眼,
“莫寧,我記得我早告訴過你,不許再說這種喪氣話,以後有你養家的時候,但不是現在。”
莫寧的臉紅了一下,隨即輕聲詢問,
“你當初說,我這雙手一個月後可以動,現在過去半個月了,我怎麼一點知覺沒有?”
她爲他包紮好傷口後,輕笑一聲,
“這才半個月,你急啥,好了,你先歇一會,我去找村長,咱們必須儘早賺銀子,不然咱倆就要喝西北風了。”
說着話,她將他的輪椅固定好後,轉身出了門。
她剛走到大門口,便與聶遠迎面相遇。
她很是厭惡的緊了下眉頭,
“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再來找我,你怎麼又來了?”
這已經是他第四次來送桂花酥,每一次,她都將他送來的東西拿給香秀,倒不是爲了討好香秀,就是覺得,香秀喜歡聶遠,他們才應該是一對。
聶遠並不在意她的冷臉,而是笑嘻嘻的將手裏的袋子舉到她面前,
“新出爐的,我特地給你送回來,我還得回衙門呢,你拿着。”
她並沒有去接那個袋子,而是直接說道:
“你之前拿給我的糕點,我都拿給香秀了。”
“你給她幹什麼?”
聽見這話,莫遠急了,
“我給你的,你爲什麼要給她?”
“我說過不會要你的東西,對了,上次給你的香包也是香秀送你的,當時你走的急,我沒來得及告訴你。”
聽她這樣說,聶遠直接從懷裏拿出那個香包,“你說這東西是香秀送的?虧我還當它是寶貝放在貼身口袋裏,既然是她的,你還給她吧!”
“你明知道她喜歡你,你們才應該是一對。”
聶遠卻冷冷的回道:“我不喜歡她,也娶不起她,我們永遠不可能…”
他說完這句話時,藍芷發現,香秀正站在不遠處看着他們。
她意識到什麼,忙快步走過去,
“香秀……”
香秀突然揚了手裏的幾塊奶糖,眼眶泛紅的看着她,
“原來一切都是假的,你在騙我,我還奇怪,聶遠想給我東西,爲何要通過你的手?原來那是他拿給你的,原來你在騙我,凌藍芷,我恨你……”
留下這句話,她擡起袖子擦着眼睛,轉身跑開了。
“香秀……”
藍芷想叫住她,想和她解釋,可是她根本不給她機會,她已經跑遠了。
聶遠擰着眉頭走過來,略帶歉意問道:
“是不是我剛纔的話,說的太難聽了?我沒想到她會聽到。”
藍芷輕舒口氣,幽幽開口,
“她真心實意喜歡你,你爲何要傷她的心呢?”
留下這句話,她大步向前,聶遠忙追上她,
“這糕點你拿着。”
“離我遠點。”
她沒好氣的怒斥一聲,
“聶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香秀是我在這個村子裏唯一一個朋友,可是現在因爲你,她不理我了,你再讓我見你一次,我罵你一次。”
說到這,她從他手裏將糕點袋子搶過來,
“這個我替你送到你家裏,記住,以後不要再來找我。”
反正她要去聶樹仁家,依照着吳娟那個愛記仇又小心眼的性格,興許她拿着糕點上門,她的態度能有所轉變。
果然,吳娟在院子裏曬衣服,看到她來時,先是不悅的瞪了她一眼,當看到她手裏的紙袋子時,頓時變了臉,
“喲,莫寧媳婦,你怎麼來了?”
“聶村長在嗎?我找他有點事。”
眼見着吳娟再次看了一眼她手裏的糕點,她忙雙手奉上,
“這是桂花酥,剛從城裏帶回來的,吳嬸拿去嚐嚐。”
吳娟這才咧着嘴笑了,她接過糕點袋子,隨即對着屋裏喊道:
“樹仁哪,莫寧媳婦找你。”
聶樹仁從屋裏走出來,看到藍芷時,臉露疑惑神情,
“找我何事?”
藍芷忙上前兩步,
“聶村長,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聶樹仁雙手背在身後,坐在院子裏的石凳上,隨即示意她坐下,
“說吧!”
她坐好後,開門見山的說道:
“我聽說咱們村裏的郎中經常不在村裏,村裏人有個毛病還要去濱江鎮找郎中,我就想着,我在村裏臨時做個赤腳郎中,您覺得怎麼樣?”
“啥?”
聶樹仁訝然的瞪着她,
“你做郎中?……”
他似乎不太信她會醫術。
“你自小生活在楊家莊,你有幾斤幾兩,你當我不知道嗎?你還當郎中,你咋不上天呢?”
顯然,對於她的話,聶樹仁覺得很可笑。
“聶村長,我知道你懷疑我,可是我真的會醫術,我小時候在山裏打豬草時,得過神醫真傳,不信你找一位病人來,讓我試試,如果瞧不好,我便打消這個想法。”
聶樹仁不屑的看了她一眼,突然笑了,
“家裏要是揭不開鍋,就讓你吳嬸拿點米回去煮粥,別想着弄這些烏七八糟的東西來騙人,這村裏人誰家有病人都挺急的,誰家也沒有多少銀子讓你騙,趕緊回去吧!”
說着話,他準備起身,藍芷不肯罷休的叫住他,
“聶村長,你是不是經常夜不能寐?白天心神不寧,做什麼事都靜不下心來?”
她的話,讓準備離開的聶樹仁愣了一下,他回頭,狐疑的看着她,
“你說什麼?”
她滿眼嚴肅的點頭,
“你病的不輕,要是信得過我,就讓我給你診診脈。”
聶樹仁本來並不想相信她的話,吳娟在他身邊推了他一下,
“她剛纔說的情況你都有,反正又不用花銀子,讓她試試。”
聶樹仁這纔將信將疑的重新坐下,她示意他伸出左手,將三根手指搭在他的脈搏上。
半晌,她緩緩開口,
“聶村長脈象散亂,心氣不足,晚上睡覺不實,白天精神渙散,若不及時醫治,只怕身體狀況會越來越糟,心血會慢慢被熬空,到時,想治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