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家老宅裏,楚蔓從下午起就陰沉着一張臉。
就算聶霈不放出消息,她也能知道今晚聶霈會出席酒會。
近來,關於聶氏集團和聶容崢的謠言太多,還是她勸着聶容崢帶沈緋去,爲的是澄清那些謠言。
可是哪裏知道,聶霈居然要去橫插一腳。
一想到聶霈,楚蔓就頭疼不已,跟着她伸手去端桌上的茶,一不小心,卻是手滑,跟着茶杯一倒,滾燙的茶水就這麼澆在了她的手背上。
外頭一直候着的傭人,聽到裏頭有杯子摔碎的聲音,趕緊進去查看。
就見,楚蔓無力的坐在椅子上,右手手背上已經被燙得通紅,只是她一張臉都冷着,似乎感覺不到一點兒疼。
“夫人,你的手“
傭人焦急地說着,只是沒等他上前,楚蔓就大喝道:“滾,滾出去。”
她突然的厲聲呵斥讓傭人一驚,一時之間,倒是讓他有些進退兩難。
可也就在僵持的時候,又有人進來。
“夫人,傳來消息,說那個孩子不太好。”聶家的老管家小心的說道。
擰緊了眉頭的楚蔓閉着眼睛,聽了這話,不耐煩的輕哼:“怎麼個不太好當媽的都沒着急,我能做些什麼。”
“今晚那位不是和少爺去酒會了嗎聽說是突然發起了高燒,那位不在,就打了電話過來,他們也是怕出了紕漏,不好交代。”老管家耐心且仔細的回答着。
聽了這話,楚蔓才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只是半晌沒有說話。
“您看,要不要派人去處理”試探着,老管家望着楚蔓小聲的問。
小葡萄一直都是很敏感的存在,雖然是聶家的子孫,可聶容崢不認,楚蔓哪裏敢多去關注
“哪怕是親姐妹,差距也太大了。這個沈緋,實在是愚蠢透頂。”皺着眉頭,楚蔓提起沈緋就流露出慢慢的厭惡。
只是,想着小葡萄是聶容崢的兒子,好歹是聶家的長孫。
嘆了口氣,楚蔓還是站了起來。
“愣着幹什麼讓那邊送醫院去。”楚蔓一邊說着,一邊低頭看着自己被燙傷的手背:“咱們也去趟醫院吧,我這手可金貴着呢。”
老管家聽到這話,嘴角勾了勾,忙答好,又讓人去準備。
不久後,一輛車從聶家老宅開了出來。
只是,車上的人都不曾注意到,不遠處隱蔽的地方,站了個人,且他端着相機,正不停的拍着照。
自從聶霈出現,不少的人心頭皆是有着盤算,只是見了人,礙於聶容崢,也不敢上前。
倒是聶霈,絲毫不覺得尷尬,仍是春風拂面的來往。
不管是有意無意,不久後,聶霈還是和聶容崢打了照面。
已經籠罩在夜幕裏,可園子裏的一只蟬仍是吱吱呀呀的叫着。
站在園子的石階旁,聶容崢顯然是在找什麼,可轉頭就看到了聶霈。
和他記憶中的一樣,透着精明深沉的聶霈看起來都不曾變老,要說唯一有變化的,也就只能說如今他出行都得靠着柺杖。
見聶容崢的目光落在他的腿上,聶霈冷笑起來:“我這條腿也是多虧你,我的好兒子才成了這個樣子。”
說這話的時候,聶霈的眼底閃過了恨意。
當年他和楚蔓爭得你死我活,沒想到最後卻是讓聶容崢來了個釜底抽薪。
想起那時自己靠着腿摔傷一直住在醫院裏,才躲過了他們,聶霈就忍不住心頭的恨意。
“不該是自作自受嗎你這條腿可是自己故意摔斷的。”聶容崢嘲諷的笑着,眼裏盡是譏嘲。
聶霈看着他這般,也沒了之前擺出的從容,他黑着臉,陰沉的說:“聶容崢,我是你的老子,你的身體裏留着我聶霈的血,是我給了你一條命。可是她楚蔓她是拿你當親生兒子呢,還是只是打壓我,得到聶家的工具”
“當年你攜款私逃,我放了你一馬,算是還了你的恩情。不然,你以爲就憑你自作聰明,摔傷住進醫院,就可以躲過去真是可笑。”聶容崢冷傲的說着,他高擡起下巴,看着聶霈盡是鄙夷。
跟着,就聽他又道:“至於我和我的母親,這更是不用你費心。如今聶氏在我的手上,她安心得很。”
聶容崢不屑輕視的眼神,看得聶霈情緒激動起來:“楚蔓怎麼可能把聶氏交給你你根本就她找來”
“我說了,不勞你費心。”打斷他的話,聶容崢說完,便是不想再和他多談,繼而道:“奉勸你別做無謂的事情,憑着血緣的那點情分,我容許你在其他地方過安生日子。可你要是打聶氏的主意,那就別怪我心狠了。這是我唯一一次,對你的警告。”
話說完,聶容崢不願再停留,作勢轉身就要走。
此時的聶霈彷彿一下子蒼老了許多,在聶容崢面前,他從來沒有過一點兒當老子的感覺。
不,甚至說,從很早起,他就沒入過聶容崢的眼。
就算那時,聶容崢不過只有幾歲。
“我早該知道,你這個小子心思深沉,手段毒辣。當初,我就不該同意楚蔓把你接回聶家。”
“可惜,你沒機會後悔了。”
眼底沒有一絲的情緒,聶容崢邁步離開,只是沒有幾步,他便看到了角落處正一臉驚慌失措的沈黛。
立刻,
聶容崢臉上的表情就有了片刻的柔和,不過也是轉瞬,他又擺出了一副孤冷的神情。
見狀,愣怔了一會兒的沈黛抿抿脣,做出要離開的動作,可惜手腕卻是被聶容崢一把抓住。
“顧從安你沒有要解釋的嗎”
說着,聶容崢就拉着她往隱蔽的地方走。
燈光璀璨的酒會漸漸有些遠了,回頭看去,暖色明亮的光影似乎籠罩着一層迷幻的朦朧。
就這麼遠遠看着,彷彿像是浮華的夢境一樣。
空氣裏,隱隱浮動着玫瑰花的香氣。
這味道,不由的讓沈黛想到了和聶容崢在小城裏的那幾天,心不禁刺痛了一下。
突然的,沈黛用力的甩開了聶容崢的手。
聶容崢握着她手腕的力道很重,這會兒她的手腕已經紅腫了起來。
喫痛着,沈黛憤憤的道:“你到底要幹什麼”
“這話,該是我問你。你想要幹什麼那個顧從安是怎麼一回事”聶容崢滿臉的冷肅,氣勢洶洶。
可沈黛卻絲毫沒有懼怕,她眸子清冷,輕哼了聲,道:“你沒有資格問我這些。我和你是什麼關係哪裏要你來管我”
“今晚沈緋的事情,我可以解釋。”
“不需要。”
沈黛不復之前的溫婉,渾身透着的疏離和冷然讓聶容崢隱隱的不安。
“整個濱城都知道你聶容崢即將娶我的妹妹沈緋,婚禮的請柬不是都已經發出去了嗎還能解釋什麼呢”沈黛說着,故意往後退了一步,和聶容崢保持了距離,跟着就聽她說道:“我沒有喫醋,也沒有生氣。只是,我和你的關係,早就走到盡頭了。我沒有資格去管束你,你也沒有權利來限制我。”
“失蹤了好多天,一見面你就這副樣子,沈黛到底怎麼了”聶容崢的眉頭一刻都不曾舒展。
方纔和聶霈的對峙已經讓他難耐,這會兒沈黛這般,他更是頭疼。
“黛黛,我說過給我時間,我會給你解釋這一切。”面對沈黛,聶容崢很難真的生氣,雖然胸口涌動着火氣,可他還是按捺着,放緩了語氣。
搖搖頭,沈黛自嘲的笑着:“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看着沈黛的樣子,聶容崢眼底生出了寒意:“不要逼我。”
“威脅我一邊和沈緋恩恩愛愛的成婚,一面又想囚禁我我實在是累了,和你糾纏的這些年,太累了終日不得心安的日子,我不要再過了。”說這話的沈黛面上很平靜,似乎是她早就決定好的,這時只是知會聶容崢一聲。
“你覺得那個顧從安可以保護你可以讓你過安生日子在這個濱
城,你覺得他敢不敢動我的女人”
聶容崢的話透着森然,裏頭含着的威脅不言而喻。
可是,不等沈黛回答,角落處就有人開了口。
“可不可以,只有試過才知道。而且,聶先生你的女人在裏頭正到處找你呢。自然,我是不會動她的。可黛黛她是你的女人嗎”
路旁,有薰黃的光投下來。
這時,顧從安已經從黑暗處走了出來。
他來到了沈黛的身旁,輕輕的握住了她略帶冰涼的手。
“見你沒喫什麼東西,我們回家喫大餐”都沒有看聶容崢一眼,顧從安溫柔的握着沈黛的手,轉身就要走。
而沈黛鬆了一口氣的樣子卻也刺痛了聶容崢。
見狀,聶容崢沉着臉,一言不發的站着。
只是,忽然沈緋就出現在了不遠處,她跌跌撞撞的喊着他。
就見,沈緋沒了剛纔的風光驕傲,此刻她高跟鞋少了一只,無措着奔向聶容崢,已經滿臉是淚的她上前緊緊摟住了聶容崢的手,哭喊道:“容崢,不好了,孩子丟了小葡萄,小葡萄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