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舟回撫州提親了,隨行的還有秦姝這個當事人。
沒半個月,好消息就傳來了,說是秦家老爺子答應了劉家的提親,正準備辦個定親宴。
得到消息的秦臻和秦簡,以及劉靜,紛紛啓程回撫州。
鳳珩、蘇江庭等人沒有隨行,只是將賀禮交給了秦簡他們,讓他們代爲祝賀。
衆人這麼一走,整個鳳王府都安靜了不少。
木圓圓和霍晴也不似以往那般常來,不是因爲不想來,而是來不了了。
……
木府。
木圓圓生無可戀的坐在花廳下的小桌子旁,面前擺着厚厚的幾本書。
她前方上首,坐着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老者手拿戒尺,正在給她講訴書中這頁的含義。
這老者,正是木奚忱請來教導她的先生。
聽着耳邊滔滔不絕的講訴聲,木圓圓腦子裏一片漿糊,昏昏欲睡,一個字都沒聽懂。
她打了個哈欠,小腦袋剛垂下去一點,戒尺就敲在了她面前的桌子,發出嘭的響聲。
木圓圓嚇的一抖,擡頭對上老者嚴厲的雙眼,心虛的不行。
老者也不罵她,掃了她一眼,又繼續講訴了起來。
這回木圓圓不敢走神了,那把戒尺就放在自己眼前,她很懷疑,下一次那戒尺打的就不是桌子,而是自己的手心了。
即使聽不懂,她也強忍着看了老者一個多時辰。
臨近中午,見時辰差不多了,老者收拾好了書本,緩步離開了花廳。
他一走,木圓圓就癱軟在椅子上,跟打了場仗回來似的,一身都是軟的。
好不容易捱過了上午,用了午膳,木圓圓想着能出去玩上一會了,可人還沒離開院子,就被下人擋回來了。
“小姐,少爺說了,你下午還有課程。”
木圓圓哭喪着臉,“還有?不是說一天就上半天課麼!”
再來一個下午,她會瘋的好不好!
丫鬟不爲所動,“少爺說,下午是女紅課。”
女紅……
木圓圓抿了抿脣,“那玩意我會,不要人教。”
不就是繡東西麼,娘就會,卿卿也會,多簡單的事。
丫鬟:“少爺說,繡的跟狗爬似的不算。”
木圓圓,“……”
反正就是不讓出去是吧?
她咬脣,“那明天呢,明天下午總可以了吧!”
“明天上午是學問課,下午是禮儀課。”
“禮儀課是什麼東西?”
木圓圓只覺得頭昏腦漲,這些課她以前聽都沒聽說過。
丫鬟解釋,“少爺說京城遍地都是貴人,少不得要學學規矩,以及怎麼當一個大家閨秀,免得小姐以後出門丟人,所以特意找了教習嬤嬤來教小姐禮儀。”
“木奚忱!”
木圓圓咬牙切齒,誰要當大家閨秀了,她只想出去玩!
這該死的課程,是哪個缺德的想出來的!
……
此刻,缺德的鳳珩,正高高興興的坐在書房,處理事物。
蘇曼卿就坐在他身側的躺椅上,手裏捧着一本話本子,津津有味的看着。
一旁還擺着降溫的冰塊,以及冰鎮過的水果和果汁。
整個書房,都散發着淡淡的涼意,在這種酷暑天,躺在其中舒適的難以想象。
有人作陪,鳳珩心中滿足,早就把木圓圓忘到一邊了。
建議木圓圓學些禮儀和規矩的,就是鳳珩,他也算是爲木家着想,因此他一提,木奚忱就應了。
不止是木圓圓,霍晴也一樣,所以這會兩個小姑娘都被家裏長輩拘着,在家學東西呢。
一時半會出來是出不來了,跟他搶人也是不可能的了。
心中愉悅,鳳珩處理事情來,也覺得順心不少,一堆煩亂的事物,很快就處理完畢。
等他處理完回頭,小姑娘早在躺在躺椅上睡着了。
手中的話本子垂落在一旁,半邊懸在空中,她垂着頭,眉頭微蹙,像是不太舒服。
額頭和鼻間,全是細密的汗珠,一縷鬢髮散落垂下,沾上汗珠,就那般溼濡的黏在了臉龐。
鳳珩的目光在她臉上頓住,緩步上前撥開了她汗溼的發。
側頭一看,便看見了躺椅旁只剩下水的盆子,裏面的冰塊早已完全融化。
難怪睡的不安穩,這天氣,實在有些熱了。
鳳珩收回手,看了躺椅上的小姑娘一眼,輕手輕腳出了門,低聲吩咐了守在門外的步離幾句,不一會兒就拿着一盆冰塊回來,重新放在了她身側。
冰冰涼涼的涼意,在房內散開,睡夢中的人感受到了舒適,蹙起的眉頭舒張開,就連面容都顯得恬靜了不少。
鳳珩淺淺勾脣,就在她身邊坐了下來,伸手撿起了她未看見的話本子,一目十行的看了起來。
每個半個時辰,只要看見盆中的冰塊融化,他便會換上新的,體貼的讓涼意一直籠罩着她,讓她睡上一個好覺。
兩人的相處,平淡而溫馨,沒有外人的打擾,每天都讓鳳珩十分滿足。
直到,一日凌晨,天還未亮,宮中便傳出一道口諭。
“王爺,皇上請您進宮,參加早朝。”
早朝,那是大鳳權力的中心。
所有的決策,和上位者的決定,都是在這裏頒發。
皇上給他封了王位,卻一直不讓他去參加早朝,不讓他接觸朝中大臣,就是想要架空他,讓他當一個有名無實的王爺。
好端端的,怎麼會傳來這種口諭?
鳳珩敏銳的察覺,可能是出了什麼事情,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小事。
囑咐了步離一聲,讓他在蘇曼卿醒後告知她一句,他急匆匆跟着來傳口諭的公公,進了宮。
才卯時,天還未大亮,隱藏着黑暗中的皇宮,黑壓壓一片,像是嗜人的怪物,等着獵物上門。
鳳珩一路上並未向公公探話,十分安靜的跟着他進了宮,在進宮的途中,他遇到了一些很少出現的老臣。
比如,很少在外人前露面的列王,早些年跟着皇帝打江山的陳太師,隱退多年的殿閣大學士。
他平靜的看着這些人進宮,心中的擔憂漸漸擴大。
出了什麼事?
不管是什麼事,對他都有些不利。
若是換成之前,他一個閒散世子,即便有人注意也不會把他放在心上,偏偏他現在擔着王爺的頭銜,又沒有王爺的實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