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沉着臉,眼裏散不開的狠意,聶容崢看着眼前終於扛不住,癱軟在地的醫生,終於開了口。
“說,是誰指使你放人”
只能聽到醫生粗喘呼吸的房間裏,在他開口後瞬間氣氛冷凝。
左眼角腫了很大的一塊,醫生掙扎着想要睜開眼睛,可就算這樣,他的視線也是模糊不清的。
咂了咂乾裂的嘴脣,醫生還是沉默的搖搖頭。
瞬時,氣氛更是降至冰點。
而一直坐在沙發上的聶容崢也緩緩站起身,走到了他的面前。
醫生連擡眼看他的力氣都沒有,現在呼吸都扯着的疼,他看着眼前那雙做工精良的皮鞋,咬着牙忍耐着。
“想繼續嘴硬嗎”
說着,聶容崢的腳就踩在了醫生腫得老高的臉上。
痛得大叫起來,醫生掙扎着,最後也只得說,我不知道,那邊只是給我錢讓我放人,其他的我統統不知道不知道。
這樣的話已經重複了無數遍,可聶容崢聽着,卻仍是不信。
就這般,沒多久,醫生已經痛暈了過去。
等聶容崢走出房間的時候,天邊已經暗沉下來。
在外候着的幾人見他,立刻一驚,挺直了背脊。
他們都已經記不清聶容崢好脾氣是什麼時候了。
“繼續查背後操縱的人是誰,不惜一切代價。”聶容崢沉着臉說着,停頓了片刻又道:“魏啓振怎麼能那麼輕易的把孩子帶走,從我身邊親近的人開始查。”
他說着,眼裏有着陰冷的寒光。
聶容崢的語氣給人極爲沉重的壓迫感,聽了這話,那幾人忙點頭。
之後不久,聶容崢才上車,坐在駕駛座的司機立刻就謹慎起來。
他從後視鏡裏看了看聶容崢,跟着小心的問:“聶總,現在是回去嗎”
聽罷,聶容崢愣了愣。
回去
回哪裏
接着,車廂裏就陷入了沉默,司機看聶容崢一言不發,更是忐忑得連大聲喘氣都不敢。
終於,聽得聶容崢長嘆了一口氣,說道:“我有些不舒服,去醫院。“
司機聽完,趕緊就發動了引擎。
可是,聽了聶容崢這話,他心頭也是明白的,什麼不舒服去醫院,怕是藉口。
開着車,司機時不時的透過後視鏡看看聶容崢,近來他身旁的氣壓更低了,手下人做事無不是戰戰兢兢。
只是不等他們趕到醫院,聶容崢就接到了一個電話。
聽着對方說着,他的神情更是陰鬱下來。
“不見了我讓你們看着她像這樣的事情,還要發生多少次”聶容崢說這話
的時候,顯然已經在隱忍着極大的怒火。
可那邊卻是不再敢說話,皺緊了眉頭的聶靖安,咬着牙深吸了口氣:“給我找,就算把醫院翻個遍,也要把人找到。
醫院裏,人來人往,病房裏少個人也不容易讓人察覺。
而且,幾天來沈黛都是靜悄悄的,所以直到她消失好一段時間,暗中看護她的人才發現她不見了。
可是,就在旁人在到處找尋的時候,她卻是站在醫院天台上吹着風。
也不過幾天時間,她清瘦了不少,穿着病號服的她站在風裏,看着是越加的柔弱。
“你到底要看我多久”
終於,一直沉默的沈黛轉頭,衝着站在不遠處的顧從安說道。
沈黛的臉色很不好,顧從安看着,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她眉眼間化不開的悲傷瞧着就讓人不自主的心疼啊。
手裏捧着一束粉色薔薇,顧從安還得故作輕鬆的聳聳肩:“我來醫院探望你,哪曾想你頭也不回的奔天台來了。我能陪着你在樓頂上吹風,很夠意思了。”
“你放心,我不會想不開跳下去的。”沈黛眉目沉靜,分外認真的說:“我只是上來吹吹風。”
顧從安這下倒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他一路跟着沈黛,可不就是怕她想不開嘛
“你還需要休養,要不“
不等顧從安把話說完,沈黛就打斷了他,說道:“你消息不是特別靈通嗎既然你來看我,那我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這不是你的錯。”
“是我自己跳下去的,我是故意不要這個孩子,我是不是特別壞”沈黛慘白的臉上露出一個難看的笑,跟着她就又說:“可我怎麼能把孩子留下呢我和我的妹妹,有了同一個男人的孩子,聽起來是多麼噁心的一件事。”
顧從安聽她這麼說,思忖了片刻,回答:“接下來你想怎麼辦呢如果你想走,我可以幫你。”
搖搖頭,沈黛感激的看着他:“不必了,我走不掉的。”
“只要你想,我就可以幫你。聶容崢和沈緋即將舉行婚禮的消息早就已經傳遍全城,你留下只會弄到尷尬的境地。”顧從安目不轉睛的看着沈黛,就等着她說個好字。
雖然這和他的計劃相悖,但看着沒了生機的沈黛,到最後他還是心軟了。
仍然是搖頭,沈黛苦笑着說:“聶容崢不會放我走的,他現在恨死我了,不會讓我好過。他要羞辱我,折磨我,要讓我看到他和沈緋結婚,夫妻恩愛。”
“不再想想”
“你很清楚,如今的海城是沒人能撼動聶容崢
的,就是你也沒有這個能耐,至少現在沒有。”
沈黛這個話說得不錯,且直擊顧從安的心。
暗暗的咬牙,顧從安雖然不甘心,可也值得承認。
“我不想給你添麻煩了,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沈黛說着,就朝他走了過去,伸手就去拿那束花:“你能來看我,我就已經很高興了。我知道我媽媽已經回來了,可她一次也沒來看過我。當然了,沈緋的婚禮更重要。”
接過花束,沈黛低頭嗅了嗅,微笑道:“謝謝你的花,我很喜歡。”
擡頭,沈黛就看到顧從安用探詢的目光看她,瞬時她狡黠一笑:“你在猜爲什麼我知道我媽媽已經回來了”
“對,我很想知道。”顧從安點頭,承認。
沈黛臉上的笑意加深,可眼底卻是閃過了一絲落寞:“這不,你讓我能確認,她是真的回來了。”
聽罷,顧從安愣怔了半晌,跟着就啞然一笑:“我好心好意來看你,你居然還挖坑給我跳。”
“這可是你心甘情願的。”沈黛說着,已經緩步往天台出口走去:“我給你一個機會,送我回病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