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消息是很靈通的,這件事步依中午就告訴她了,她當時第一反應就是,這肯定是小哥哥做的!
鳳珩沒有否認,揉了揉她的頭,“不用在意這些。”
那人活該。
蘇曼卿又滿足又想笑,步依告訴她的時候,說的並不直白,但她光是從言語中想象出那些,就覺得滿意。
溫逸在青樓的樓檐中醒來,會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成爲京城的笑柄。
她也無須擔憂他的騷擾,這很好。
*
轉眼,鳳珩和蘇曼卿來京城,就過了一個多月。
這一個多月裏,蘇曼卿很少再出門,就算出門,也是跟蘇江庭一起出的門。
鳳珩也在這段時間裏,徹底融入了京城。
整個京城的官員都開始習慣,恭敬的人又多了一個。
而這段時間裏,皇上又召見了鳳珩好幾次,有兩次還問到了蘇曼卿,都被鳳珩以,她膽小不適應宮中的氛圍暫時攔了下來。
這一日,皇上再次召見。
鳳珩走在宮中,心中寧靜,而他前方,一個小太監模樣恭敬的帶着路。
“公公可知,皇上召見我是何事?”
這些日子,皇上召見他見的多了,他也跟皇上身邊這幾個公公熟悉了。
“鳳世子不用擔心,何事奴才不清楚,不過太子殿下這會也在御書房呢。”
認定鳳珩接下來一段時間會格外受寵,一些能說的提醒,這公公也不會隱瞞。
“多謝公公提點。”
太子也在,看來爲的應該是祭天大典刺客一事了。
這件事過去已經一個多月了,線索也多了不少,紅土的事,早在一個月前鳳王府就洗清了。
不過鳳起並沒有大肆宣揚,而是將他一起拉進了這件事裏,讓他幫着一起調查。
難怪現在也把他叫來。
到了御書房,鳳珩毫不意外的看見了等在那的鳳起,上首的鳳鳩也是笑容不顯,看不出心情。
“見過皇上,太子殿下。”
“不必多禮,快起來。”
示意他起身,招呼他坐下,鳳鳩笑道。
“朕將你叫來,是聽太子說,祭天大典一事的調查,你是見證人?”
“是。”
“嗯。”
他看了太子一眼,眼神間也不知是何含義。
鳳珩還沒猜測到意圖,就聽見上面的人說。
“正好,太子查到了一些事,你不妨也聽聽。”
在他的示意下,鳳起緩緩出聲。
“從刺客的屍體上,兒臣查到了紅土之事,整個京城,這樣的地方只有三處。
而三處的所在,鳳王府名下一處,三皇弟名下一處,還有一處是一位京城富商。
兒臣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那位富商。
當然,兒臣也做了別的調查來認證這個答案,結果是對的。”
“順藤摸瓜,兒臣調查了那位富商最近來往的人和產業,又發現了別的端倪。”
“這位富商與朝中不少大臣往來密切,特別是祭天大典前夕,他見過內閣侍讀學士、副驍騎參領、太僕寺少卿。”
“這三人,兒臣已經控制住了,父皇可要現在審訊?”
侃侃而談,條理分明,又不失謹慎恭敬。
饒是鳳鳩,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兒子很優秀。
“那就傳進來問問。”
得了他的同意,鳳起的人帶着三人走了進來。
一進御書房,三人就被侍衛按着跪下了。
“皇上,臣是冤枉的!”
“皇上,求皇上開恩。”
三人早就被下了官府,身上穿的只是一襲簡單常服,許是遭受了刑罰,每人身上都帶了些傷勢,披頭散髮,看起來十分狼狽。
其中兩人,一見到皇上就跟見到救星似的,磕頭磕個不停,嘴裏還不停說着求饒的話。
唯有一人,閉口不言,像是默認了罪名似的。
將三人的表現看在眼裏,鳳鳩眯了眯眼。
“祭天大典歸途中的刺客,是你們派去的?”
“皇上明察,臣是冤枉的,祭天大典刺客的事,臣完全就不知情。”
他剛問出聲,其中一人就急忙回道,還不忘磕頭表示誠心。
“就算給臣一百個膽子臣也不敢啊,真的與臣無關。”
他一個小小副驍騎參領,哪有這種膽子,刺殺皇上可是滅九族的死罪。
視線從他身上掠過,鳳鳩看向了另外兩人,“你們呢?”
太僕寺那位少卿也是咚咚兩聲,用力磕了磕頭,額頭磕出了血都沒發現。
“臣……有罪……”
“你有何罪?”
“臣不知展桉是在爲刺客提供便利,爲他做了不少事。”
展桉?
鳳起適時出聲,“父皇,展桉就是那位富商。”
鳳鳩明白了,這是幫兇。
他看向最後一人,也是三人中最安靜,最淡然的一個。
“王愛卿,你又有何話說?”
王坪是內閣侍讀學士,官職不低,也是鳳鳩頗爲寵信的一人,饒是他也沒想到,祭天大典之事,竟然會和王坪有關。
王坪擡眸看了他一眼,眼中絲毫沒有對皇帝的懼怕和敬畏。
“我沒什麼好說的。”
這是認了。
鳳鳩看着他,“爲何?”
“爲何?”
“呵……”
王坪突的笑出聲,那笑容,諷刺異常。
“皇上問問自己不就知道了,我兄長爲皇上鞍前馬後鞠躬盡瘁,皇上殺他的時候,怎麼不想想爲何?”
王坪有個兄長,叫王勤,在朝中任大理寺卿一職。
兄弟倆一個在大理寺,一個在內閣,兄友弟恭相互扶持,可謂是京城一大佳談。
可約莫一年多前,王勤辦事不利,還捲進了太子和二皇子的爭鬥中,身上背了人命,被皇上賜死。
王坪一直着惦記着這事,纔在祭天大典上動了手。
面對王坪的質問,鳳鳩沉了臉,卻無話可說。
王勤的事,他的確有愧。
當初那幾條人命,責任本是在鳳麟身上,只是爲了鳳麟的名聲,還有一些私慾,他讓王勤當了替死鬼。
事後他也對王家做了不少補償,包括王坪現在的位置,也是那時得來的。
沒想到王坪一直看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