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太冷了，眼前的男人穿得多，裹得嚴實，陳姒並沒有看清楚男人的樣貌。
只是覺得他很高，身材和年輕時的姜衡差不多。
而且，他的口音比較像申城的口音。
想到這，陳姒的心擰得緊緊的，眸色也有些微變，整個人也有些驚愕，瞬間多了幾分防備。
“先生，你怎麼要那麼多韭菜盒子？我這做好的韭菜盒子不夠50個，我得再做一些，你需要等上十幾分鍾。”
姜瑀整張臉只露出一雙眼睛，溫柔的眼神定定看着媽媽。
姜瑀說話的聲音也放柔了，但感冒並未完全好，他的聲音還有些沙啞，“我等一下要趕路，而且一共有幾人，也不曉得這場雪會不會越下越大，多帶點喫的上路，有備無患。我可以等的，沒關係。”
這樣的說詞，陳姒信了。
一早就下雪，的確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停，也不知道會不會越下越大，路上多備點喫的，總好過沒有。
萬一被堵在路上，起碼有口糧填填肚子，不至於捱餓。
陳姒一邊做韭菜盒子，一邊跟男人聊幾句，試探性打聽，“你應該不是濱洲人吧，我聽你的口音不像。”
姜瑀來之前已經想好了說詞，不假思索道：“我不是濱洲人，我是橫城人。”
橫城的口音和申城的口音差不多，這個男人不是來自申城，陳姒緊擰的心終於可以鬆懈下來了，“你來這邊做生意嗎？”
“不是，我頭一次來，接幾個人。”
“我們這個地方比較偏僻，常年沒什麼人來的，生活在這裏的人大部分是礦區的工人和親屬，所以，外地人一來，我都能看出來。”
“你一個人看店嗎？辛不辛苦？每天都起很早吧？”姜瑀很心疼媽媽，幾次，他都好想與媽媽相認。
但是，他怕嚇着她，怕她不接受他。
從媽媽的反應來看，姜瑀知道媽媽很抗拒申城的一切。
她應該也抗拒他吧。
幾經要到嘴邊的話，姜瑀又咽了回去。
莫名的，他的鼻子泛酸，眼眶裏悄然聚攏一層淚霧，心裏也在隱隱作痛。
陳姒輕笑，淡然道：“我一個人看店，都已經習慣了，也不覺得辛苦了。今天下雪，礦區停工了，要不然這個時候，我店裏已經坐滿人了，我也沒時間給你做那麼多韭菜盒子，因爲根本不夠賣。
看到大家都喜歡喫我做的韭菜盒子，我也開心，起早點也無所謂。如果停下來，什麼都不做，反倒覺得難受。”
姜瑀很理解媽媽的感受。
她是不想停下來吧，不想讓自己有時間想起那些傷心難過的往事。
忙着，心裏也覺得是滿的，心裏要踏實一些，應該是這樣吧。
這麼近的距離，姜瑀也看得很清楚，媽媽除了變老，臉上有了一些皺紋，其實還是和照片上的她很像的。
照片上，能看到媽媽的左手上有一顆小小的痣，眼前這個女人左手上也有痣！
姜瑀很確定，她真的是他的媽媽！
“先生，你要的50個韭菜盒子已經做好了。”
姜瑀的渙散思緒被一道溫柔的聲音拉攏了回來，擡眸，他依依不捨地看着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