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繡捂嘴偷偷笑了兩聲,開始她也覺得有意思來着,可是綺紅輸了這麼多天,她都看習慣了,不用猜都知道,用不了一會兒,那賭坊的老闆就會來公主府要銀子了。
果不其然,綠繡的話才落音,府中的管家就進了院子,朝着絡輕紗恭敬一禮道。
“公主,朝陽賭坊的掌櫃的說,來公主府領綺紅姑娘輸的一千兩銀子。”
絡輕紗嘴角一抽,微瞪了綠繡一眼,顯然是說她烏鴉嘴,手上的動作卻是不慢。
“綠繡,將銀子給那賭坊老闆吧”
“是,公主。”綠繡用袖間掏出了銀票,遞給了管家。
管家接着銀票退下之後,絡輕紗才慢悠悠的站起身,“哼哼,還好本公主聰明,讓絡家軍的人去賭坊一起賭錢了,綺紅買大他們就買小,綺紅買小他們就買大,這簡直比出老千還準,想必明年絡家軍的經費也差不多有着落了。”
綠繡一個沒忍住,噗嗤的笑出聲。
沒錯,開始綺紅輸的那兩天,公主還沒說什麼,但是後來就聰明瞭。
每次綺紅一天輸一千兩,也不是一筆小數目,可公主竟然想出一個這樣的法子,讓絡家軍的衆人一起去賭坊跟着賭銀子。
不管綺紅買什麼,絡家軍都買相反的,還別說,這麼一鬧,絡家軍的衆人每次都是贏的盆滿鉢滿,這連續大半個月下來,絡家軍明年的經費都快齊了。
綺紅是輸錢大殺器不錯,被公主這麼一鬧,反而變成了賺錢大殺器。
真是可憐那些賭坊的老闆,每日爲了一千兩來公主府討要,卻不知大把的銀子進了公主府。
綠繡還在心裏各種感慨於絡輕紗的先見之明,卻突然聽見一聲輕響,她擡眸看見的就是絡輕紗倒下去的身影,頓時目呲欲裂。
“公主”
“快來人,公主昏倒了”
綠繡的驚呼聲,很快就驚醒了公主府的下人們,一個個頓時着急的將消息遞去了書房。
蘇清銀得知這個消息,差點掐斷離歌的肩膀,等他回到主院的時候,看見的便是躺在牀上宛如沉睡一般的絡輕紗。
她的身上沒有一點傷勢,大夫看了之後,也說她的身體一切正常,只是從那天之後,絡輕紗就一直處於沉睡之中,再也沒有醒過來。
蘇清銀終於明白了生死劫的威力,也明白了當初慧明大師說的,生死一劫,不同普通劫難,無人可幫,能靠的只有她自己。
她就這般躺在這,他如何幫她
從那天過後,蘇清銀就待在房間裏寸步不曾離開過,就算有緊要事務,也是待在房間裏處理,很多時候,他都要看着她在身邊,一顆心才能安定下來。
昏倒之後發生的種種,絡輕紗早就無從得知,她醒過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睡在了明月軒。
是的,就是明月軒,這個她未出閣住了數十年的地方,絡輕紗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認錯。
她試圖坐起身,卻控制不了身體,只能眼睜睜的盯着房頂,想要知道發生了什麼。
很快,房間外傳來了一陣聲響,有人推門進了房間。
“公主,該起牀了,待會還要去給太后請安呢”荷香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絡輕紗一瞬間如逢雷擊,荷香怎麼會在這,還有太后太后不是早就病危,日日待在慈寧宮不出的了麼
還不待她想明白,她就看見自己的身子坐了起來,然後荷香便蹲着身子開始伺候她穿衣。
這個時候,絡輕紗終於看清了自己的模樣,如今的她,正是剛剛進宮時的模樣,一個粉粉嫩嫩的女童。
她的心裏止不住的震驚起來,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只是在公主府裏暈了過去,醒過來竟然又重新回到了五歲
這怎麼可能
心裏太過震驚,絡輕紗滿腦子都是應該要怎麼回去,壓根就沒注意荷香在說什麼。
不過這個身子絡輕紗也控制不了,她只能看着這個她,宛如重生前那一世一般,對荷香和顏悅色,然後帶着荷香去了慈寧宮。
等絡輕紗再回過神的時候,她已經在慈寧宮了,慈寧宮上首的位置,坐着整個皇宮裏最尊貴的女人,太后。
在太后身邊,一臉冷淡的皇后就座於此,再旁邊,是笑的一臉得意的謝宛,還有蓮妃、德妃等人
這些人她全都認識,也如同那一世一般,她們對她這個被接進宮的養女,都沒有什麼感情,眉目間的神情,無一不是在看戲。
絡輕紗跪在地上,上首的太后冷着臉說着什麼,絡輕紗沒注意聽,只聽到了最後一句。
“竟然這般不懂規矩,哀家便教教你,什麼叫做規矩,你今天就在這跪着,等哀家叫你起來,你再起來”
絡輕紗面無表情的看着這一幕,這一切她前世全都經歷過,如今再看見這一幕,說不氣憤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她知道,自己改變不了什麼,她都控制這具身體的能力都沒有。
到了這種時候,絡輕紗終於明白了,生死劫,大概指的就是這個。
可是她回到了這一世又如何所謂的生死劫,總不能是讓她看着前世的自己,再重複一次悲慘的遭遇吧
絡輕紗心裏很是不解,卻無人可以詢問,只能無奈的看着事態的發展。
太后對她這個女娃很是狠心,重生過的絡輕紗,早就明白了原因,也懶得跟她計較,趁着絡輕紗跪着之際,她打量起了上首坐着的一衆嬪妃們。
她第一個看的,便是皇后,她雖然養在皇后名下,卻跟皇后不親,所以這個時候的皇后,對她也不太關心,不過在絡輕紗仔細的注視下,還是看到了皇后微微蹙起的眉頭。
顯然是覺得,她這麼小的孩子,太后懲罰的這般重,有些不合理,皇后蹙眉許久,不知爲何,最後還是選擇了沒有開口。
視線掠過皇后,絡輕紗看見了謝宛眼裏的算計,那是一種勢在必得的神情。
除此之外,其他幾位嬪妃都沒怎麼把她放在心上,更別提爲她開口說話了。
也不知道跪了多久,太后終於懶洋洋的擺了擺手,示意她起身。
絡輕紗看見,那個她起身謝恩,而後一瘸一拐的出了慈寧宮。
她還是個孩子,跪了這麼久,只怕膝蓋都已經腫了,又怎麼可能走的快,偏偏身爲她的貼身宮女,荷香臉上只有不耐,卻不曾想着扶着她,或者將她揹回明月軒。
絡輕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拍了拍額頭,她前世怎麼這麼蠢,不說看不透別人,荷香這個樣子,她難道都沒看出不可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