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絡輕紗便轉移了話題,“竟然這樣,就麻煩船家把遊船靠近些,也讓我看看熱鬧。”
“好咧,姑娘,稍等。”船伕應下,划着船就開始靠近那幾艘花船。
如今這幾艘花船四周,已經停靠了不少的遊船,遊船之上,男女老少們,各自圍坐在船艙中的桌子上,翹首以待等待着表演的開始。
這樣的等候持續了整整一個上午,直至下午時分,幾艘連在一起的花船,才拉開了帷幕。
有一打扮妖豔的老鴇,說了些開場的話,然後便有幾位穿着美豔的女子,開始表演起了自己的才藝。
她們或是彈琴、或是作畫、或是銀唱,將整個場面炒的火熱無比。
周圍遊船上的一衆觀客,似乎也很是高興,不時發出一陣陣的喝彩聲,偶爾還會討論誰的才藝更好,哪位姑娘更得衆人喜歡。
絡輕紗對面前的這一幕並不太感興趣,她的視線一直在周圍的遊船上不停打量。
許是今日一衆百姓都顧着看錶演,又或許是遊船間靠的極近,絡輕紗終於找到了自己想找的東西。
在幾艘簡便的遊船,船身的位置,有一個用火漆烤過的小小橢圓形圖案,這正是敘城萬家的標誌,也就是說,這幾艘遊船,真的是萬家出品的。
絡輕紗的心裏瞬間多了幾分信心,看來這小鎮離敘城是真的不遠,就是不知道,到底小鎮是在敘城的上游,還是在敘城的下游。
若是在敘城上游的話,她若在河裏放些東西,豈不是能流到敘城去
這個念頭一起,絡輕紗再也止不住這個念頭了。
她定了定心神,再次觀察起了在場的衆人。
由於是花船在表演節目,百姓們都看的很開心,但絡輕紗依舊感覺到了若有若無的監視,她的內力雖然動用不了,可身體的警覺性卻依舊還在。
若想動些手腳,必定會被人察覺,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與普通百姓一般,做他們也做的事,便不會引起懷疑。
那麼,有什麼是她能做,卻不會引起懷疑的呢
絡輕紗的思緒在不停考量,視線雖然是在看錶演,可餘光卻一直注視着其他的百姓們。
隨着花船裏的歌姬,銀唱的聲音越來越大,絡輕紗也終於發現了一絲不同之處。
每當表演完畢的青樓女子離開之時,以及之前未表演過的青樓女子出來之時,都會有不少百姓在河面上撒下花瓣。
心知這是她唯一的機會,絡輕紗狀似無意的向船家問道,“船家,你可知他們爲何往河中撒花瓣”
“哦,姑娘是外地人,有所不知,這是咱們表示喜歡的一種方式。
這青樓的姑娘來這表演,也是有競爭的,誰得百姓的花瓣多,就代表誰最得百姓喜歡,接下來一年,那姑娘的價位便會提高。”
船家樂呵呵的解釋道,還指着其他遊船中正在撒花的百姓給絡輕紗看。
“姑娘請看,這位是咱們離城最受歡迎的弄玉姑娘,喜歡她的人可多着呢”
絡輕紗看向了那船舫中剛剛出來的女子,一襲青衣,粉黛俏妝,面若桃花,眼波盪漾,的確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特別是她有一副清亮撩人的好嗓子。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
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饒是絡輕紗也不得不承認,能得到這麼多百姓喜歡的女子,自有她的不凡之處。
“船家,那我也可以支持她麼”絡輕紗期待的問道,視線緊盯着船舫上的弄玉,一切好像都是發自真心的喜歡一般。
“自然可以。”船家又指了指臨船的遊船,“喏,那花船就是專門賣花的,姑娘可以去買上一些。”
絡輕紗順着船家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花船旁邊的一艘船上,看見了一艘專門買花瓣的遊船。
心中不禁有些感嘆,都說這些青樓的姑娘,是來免費表演的,合着賺錢的法子都在花瓣上了,這青樓裏的老鴇,果然是個會賺錢之人。
絡輕紗要的就是她們賺錢,當下就掏了銀子,讓船家去買了兩大籃的花瓣回來。
之後便在一衆百姓若有若無的視線中,爲弄玉開始撒花瓣。
弄玉的歌喉清亮,讓人過耳不忘,支持她的人佔了所有遊船的一大半,這麼多百姓爲弄玉撒花瓣,絡輕紗的動作一點都不明顯。
甚至於,這滿天的花雨,讓花船中的姑娘們反而更爲賣力了。
絡輕紗撒花瓣的動作並不快,視線一直盯着花船上的表演,直到弄玉下場之時,她才又撒了一大把的花瓣以示支持。
接下來的表演依舊不斷,絡輕紗撒花瓣的動作也時快時慢。
當兩大籃花瓣撒完之後,絡輕紗毫不心疼的讓船家又買了兩大籃來。
開始暗地裏盯着絡輕紗的人還不少,見她並沒有什麼其他的動作,撒的花瓣也是從花船中買來的,盯着她的視線就移開了些。
絡輕紗心中微微鬆了口氣,表面上的動作也越發的隨心起來。
不過伸在花籃中抓花瓣的手,卻摸索着在花瓣之上掐出了不少痕跡。
她不能低頭看,一切只能憑手感和直覺,這在花瓣掐一個簡單字體的行爲,持續了整整一個下午。
直至傍晚時分,青樓的花船散場,絡輕紗才停下自己的動作。
這一下午,她也不知道撒下了多少刻字的花瓣,這些花瓣細小柔軟,在水中也不知道能漂多久。
就算能漂到敘城,也不知道會不會那麼巧被人發現。
就算被人發現,也不確定發現的人是不是能懂她意思的人,一切只能看天意。
除了這個方法,絡輕紗再也想不到傳信出去的任何法子,那些暗地裏監視她的人,太過盡心,她有一點點異動,都會被察覺。
心中微微嘆了口氣,絡輕紗讓船家將她送回了岸上。
回到客棧之時,連城早就在大堂裏等着了。
這段時間以來,連城似乎已經懶得再在她面前僞裝,至少他在大堂裏說話之時,絲毫沒有顧忌,想必是覺得,絡輕紗已經發現了這個小鎮的不同之處。
“回來了,聽說今日在河面上,有青樓的花船表演節目,怎麼樣,好看麼”
與扶桑不同,連城這個人,不管說什麼,語氣總是帶着一絲試探,這種感覺讓絡輕紗心裏很不舒服,就好像自己白天做的那些事,已經被他發現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