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橋流水,飛檐樓臺,假山樹立,環境清幽。
鳳王府花園裏,四人正坐在這。
最近的天氣已經開始入春,雖還有些溼冷,卻並不影響什麼。
蘇曼卿和鳳珩坐在涼亭中,面前的桌上擺了些精緻的喫食。
兩人一邊默默喫着東西,一邊賞着旁邊荷花池中的錦鯉。
這個季節,荷花池中還空無一物,好在池中活潑的錦鯉,增添了不少景色。
蘇曼卿捻了些碎糕點,心情極好的撒下,池塘裏,頓時游來了無數的魚兒,爭先恐後的奪食,陽光下,錦鯉身上那金燦粼粼的鱗片微微閃光,着實好看的緊。
這種景色,按理說蘇曼卿是不會分心的。
可惜身邊還有兩人。
“芽芽,你喫這個,鳳王府沒有你愛喫的紅糖酥,這是我特地從府裏帶出來的。”
“這個鳳梨酥也不錯,味道清甜,你肯定喜歡。”
“吃了這麼多糕點,你渴麼?喝些茶水吧。”
鳳鳴緊挨着徐冰而坐,忙前忙後,可謂是體貼的令人髮指。
這妻奴的模樣,何曾有半分皇子的威嚴?
蘇曼卿覺得稀奇,來京城這麼久,六皇子的性子她還是聽說了些的。
用外人的話來說,這位六皇子有些不着調。
怎麼個不着調呢?
他人都忙着學文學武,在皇上面前表現,在世人面前表現,得個才子,能人的好名聲。
他卻反道而行,從小的關注點就不同。
一心惦記上了徐侯府的嫡女,還非她不娶,這些年來,爲了徐冰,六皇子可做了不少惹人話柄的事。
爲此,皇上沒少責罰他。
提起六皇子,估計所有人的第一反應都是聯想到徐冰身上。
其他的,就是性子壞,對人不假辭色,沒有皇子風度等等壞印象了。
看着眼前這一幕,蘇曼卿覺得那些人是真沒說錯。
性子壞不壞她不知道,但喜歡徐冰這件事,一定是對的。
比起鳳鳴恨不得將所有事包攬,事事伺候她的行爲,徐冰表現的就要冷淡的多了。
“謝謝。”
“放着我自己來。”
蘇曼卿瞅瞅鳳鳴,又瞅瞅徐冰,扯扯了鳳珩的衣袖。
“小哥哥,六皇子是不是……喜歡自虐?”
鳳珩繃着臉,沒讓自己笑出聲來。
倒是那邊剛得了個冷臉,正無所事事的鳳鳴,恰好聽到了這一句,頓時投來一個不爽的視線,附帶一個冷哼。
在徐冰掃了他一眼之後,那句冷哼就悶回了嗓子眼裏。
得,一物降一物,降的死死的。
蘇曼卿看得眉眼彎彎。
剛剛那句話,自然不是挑撥,而是打趣。
所謂的自虐,不過是在說鳳鳴的熱情罷了。
其實她早看出來了,並不是徐冰不喜歡鳳鳴,而是她性子淡,就算喜歡也只悶在心裏,不會表現出來那種。
這一點,從她會答應來鳳王府就能看出來。
要是真的不在乎,她何必縱着鳳鳴?
相反,鳳鳴的喜歡就是那種火熱明顯的,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
蘇曼卿覺得他們兩個挺有意思的,一冷一熱,嗯,挺互補。
正想的入神,一只手伸到了她面前,嘴脣邊多了一顆白嫩多汁的梨塊。
她張脣便咬進了嘴裏,清甜的梨汁讓她反射性的眯了眯眼,哼哼唧唧的嘟囔了句,“甜。”
鳳珩眼中笑意不減,手中動作也未停,見她嚥下,又用籤子叉了塊梨,喂到她嘴邊。
蘇曼卿只覺得鳳鳴和徐冰互補相配,卻不知,在徐冰眼裏她與鳳珩也是。
徐冰從出生起身體就不太好,一直以來都是一個人待着,其他人也不願意跟她玩,這才造成她性子略有些冷淡,顯得不近人情。
實際上,她還是一個普通的十六七歲的姑娘,也與普通女子一般,想有些可以交心的知心好友。
只是這種事,可遇而不可求,一般人與她性情不和,她也看不上。
鳳王的這位未婚妻,徐冰倒是早早便聽說過,因爲鳳王這個人,實在太有爭議性,連帶着蘇曼卿,也早就被京城的人扒光了底。
這次來鳳王府,她是在鳳鳴的請求下答應的,還以爲相處的只會有鳳鳴一個,沒想到鳳珩和蘇曼卿都沒走,反而陪着他們一起坐在了這,喫食賞花。
說實在的,這種感覺很是新奇。
因爲他們四人雖然坐在一個亭子裏,可從頭到尾,連一句交流都沒有。
外人口中,那個好運上位,之後在林東大放異彩的鳳王,就跟個普通少年一般,滿心眼裏都是他身邊的少女,忙着陪她說話,忙着給她投喂,自始至終,連眼神都沒施捨過來一個。
這種作態,雖看起來不太有主人家的風度,但徐冰卻出人意料的喜歡。
鳳王兩人,也是一對奇特的人呢。
她心想道。
“芽芽,你是不是冷了?”
見徐冰一直往鳳珩和蘇曼卿那邊看,鳳鳴不動聲色擋住了她的視線。
一邊問,一邊緊張的觀察着她的反應。
他也是京城公認的美男子,難道不比鳳珩那小子長得好看?
芽芽怎麼就看鳳珩,不看他呢?
被擋了視線,徐冰順勢收回了眼神,搖了搖頭,“我不冷。”
不冷?那就是餓了?
鳳鳴這個理解能力也不知道是從哪來的,一看鳳珩那邊在喫梨,二話不說搶過來一碟,興沖沖拿了一旁備着的乾淨籤子,給徐冰喂。
徐冰,“……”
鳳珩,“……”
蘇曼卿,“……”
沒有在意空了碗的兩人,鳳鳴笑眯眯的叉着梨塊,遞到徐冰嘴邊。
“這梨可甜了,芽芽試試?”
徐冰給了兩人一個歉意的眼神,這纔看向鳳鳴,又是無奈又是好笑。
從來鳳王府開始,他一直喂個不停,又是紅糖酥,又是鳳梨酥的,把她當豬了麼?
擡眸對上鳳鳴期待的眼神,她到嘴邊的話又不知怎麼開口是好,猶豫半響,她沉默的張了脣,任由那塊梨喂到了自己嘴裏。
鳳鳴好像開啓了什麼新奇的開關似的,以前的投喂,只是單純的將東西送到她面前,讓她喫。
可從喂梨開始,他學到了。
之後有什麼看起來不錯的,他也不徵求徐冰同意了,一個字,喂準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