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曼卿昏昏乎乎的腦子,終於漸漸回神,想起了白日裏自己遭遇的事,一時間,她面色蒼白了許多。
這種擔憂,連帶着她見到久等的鳳珩迴歸的喜悅,都淡去了不少。
“我……”
“現在是什麼時候,我睡了很久嗎?”
“那個抓走我的人,抓住他了嗎?”
她一連問了兩個疑問,鳳珩聽着,知道她誤會了。
“步影去晚了,救下你的人不是他,他也沒抓住那些人。”
雖然不太想承認也葉笒魚這份救命之恩,卻也不會卑鄙的否認。
“那是?”
“救你的另有其人,他受了重傷,現在在隔壁院子養傷呢,你放心,大夫已經爲他包紮過了,明日你好一點,可以過去看看他。”
許是因爲受人恩情的緣故,鳳珩還算真誠,沒有不允許蘇曼卿過去看人。
回答完這個問題,他終於回到了蘇曼卿最初的那個問題上。
嘴角微翹,帶上了淺淺的好看笑意,張開手臂笑銀銀的看着她。
“現在是晚上,你只睡了一個下午,所以,這是我回來的第一天,要不要抱抱?”
同樣來了半天,卻被忽視的蘇江庭,看見這一幕嫌棄的輕嗤了聲。
他說剛剛某人怎麼這麼大方,合着是顧及別人恩情的緣故,實則還小氣着呢。
不然上句才提出明日可以探望恩人,下一句就轉道索抱了,不就是明擺着佔便宜麼,還拿剛回來當藉口,腹黑!
蘇江庭心裏吐槽着,卻看見自家傻妹妹一點沒有察覺到真相,感動的兩眼汪汪,要不是受了傷,身體不便,估計早就撲上去了。
“沒出息的傢伙。”
他低罵了聲,不樂意受罪看鳳珩得意的嘴臉,撇開頭看向房外。
房外,步依和步影還在那站着,兩人之前已經去暗堂領了三十鞭,這會是來認錯請求蘇曼卿原諒的。
只是現在這個時機不對,只能在外等着。
見到外面受罪的這兩個,蘇江庭心裏好受了些,就是嘛,受罪也不能我一個人受,大家一起。
這邊,鳳珩知道自家小姑娘身上有傷動不了,乖乖彎腰把自己送了過去,服務周到的任由她輕輕靠在了自己身上。
鼻間傳來她身上淡淡的馨香,那一路上躁動不安的心,頓時平復了下來。
她是他的良藥,是他的心靈港灣,外人又怎會懂得她對他的意義?
兩人默默相擁許久,享受這久別重逢之後的淡淡溫馨,蘇江庭和房外的兩人也不出聲打擾,只是默默陪着。
直到不知道過了多久。
蘇江庭憋不住了。
“抱夠了沒,抱夠了就起開,她身上還有傷呢!”
嫌棄完鳳珩,他順帶瞪了一眼蘇曼卿,“你也是,自己身體什麼樣沒點自覺?手還疼不疼了?舉着幹嘛?躺下!”
兩人被一通呵斥,一個乖乖鬆開了手,後退了兩步。
另一個則是哦了聲,連忙躺下了。
“這還差不多。”
蘇江庭滿意了,朝房外招手。
“步依,卿卿的藥呢?”
房外候着的兩人得了指令,連忙進了房內,二話不說單膝跪下行禮認錯。
“屬下保護不力,害小姐被擄受傷,還請小姐責罰。”
蘇曼卿疑惑的看着兩人,保護不力?
這哪裏算得上是什麼保護不力,步依獨身一人,纏住了兩個敵人,還千方百計營救她,她被擄走算不得步依的錯,只能說,是敵人人數過多,實力太強。
“你們先起來。”
兩人的身形紋絲不動。
蘇曼卿抿了抿脣,左手小幅度的動了動,扯了扯牀前鳳珩的衣袖。
察覺到她的動作,鳳珩擰着眉看了一眼她的肩胛骨。
蘇曼卿傷的不太湊巧,右手手腕被折斷,纔剛剛續借上,不能動彈,左手倒是沒事,可左手臂肩膀處,肩胛骨又腫成了饅頭。
現在的她,算是個半殘廢,一只手都動不得。
顧忌着蘇曼卿的感受,再加上兩人之前已經受了罰,鳳珩也不再與兩人計較。
“起來。”
“是。”
對蘇曼卿的話毫無反應的兩人,這一次卻果斷的站起了身,是誰手下的人一眼就看出來了。
蘇曼卿也沒有什麼酸澀的情緒,反正在她看來,鳳珩的和她的也沒多大區別。
“去端藥來。”
又是一聲吩咐,兩人同時退出了房間。
沒一會兒,步依回來了,手裏還端着碗黑乎乎的湯藥。
她剛進門,那刺鼻的藥味就直衝衝的往蘇曼卿鼻子裏鑽,聞的她直皺眉。
鳳珩接過了藥碗,就着牀沿坐了下來。
見她一副苦瓜臉,頓覺好笑。
“你傷了手,不能亂動,這藥我來餵你,可好?”
“不好。”
這藥一聞味道就知道很難喝,她不想喝。
“能不喝麼?”
鳳珩反問,“你說呢?”
被他雋秀飛揚的鳳眸直勾勾盯着,蘇曼卿縮了縮脖子。
好吧,不能就不能吧。
在她腹誹間,鳳珩已經裝了一勺,送到了她嘴邊。
蘇曼卿一閉眼,艱難的喝進了嘴裏,那刺鼻又苦到難以形容的味道一入口,差點讓她直接吐出來。
好在她還記着,這是湯藥,是治病的,強忍着嚥了下去。
光是這一口藥,她喝的時候就經歷了無數的新路歷程,等她喝完,一雙圓溜溜的杏眸,已經苦的眯成了線,溼漉漉的水霧,也漸漸在眸中蔓延開來,看起來可憐極了。
將她喝藥的所有表現看在眼裏,蘇江庭表示,他是心疼妹妹的。
只是,他還是忍不住在心裏吐槽了句,妹妹,你嬌氣了啊!
之前鳳珩不在京城的時候,京城裏流言蜚語滿天飛,哪怕有秦家和皇后、太子的關照,沒有人明面上找茬,有些話卻還是傳到了她耳裏。
那個時候,她分明是難過的,卻學着自己一個人調節,連他這個哥哥也不告訴。
還有,半年前,天氣反覆無常,卿卿病了一場,人在病中格外嬌弱,那個時候的藥也一樣苦,她雖也不喜歡,卻還是強忍着一口喝下,從不喊苦。
哪裏會像現在這樣,才一口呢,戲這麼多,哪怕是正常的反應。
說到底,還不就是因爲鳳珩回來了,有人寵着有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