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窖裏,黑衣男人掌着燈,恭敬候在一旁。
帶着銀製面具的男子,居高臨下默默看了她許久,然後……
“抓錯人了。”
蘇曼卿聽見他說。
“啊?”
掌燈的男人嚇了一跳,“大人……?”
“我說你們抓錯人了。”
男人的嗓音,依舊淡淡,像是在陳述事實。
抓錯人了?
掌燈男人抖了抖,後背開始冒起了冷汗。
“這……”
大人說的話,自然不會有假。
他偷瞄了一眼角落裏的兩人,乾脆直接問起了當事人。
“你不是石茵?”
“石茵?”
蘇曼卿覺得有些荒唐,這些人抓人,竟然連目標都搞不清?還會抓錯?
“我自然不是。”
得到這個回答,那男人一張臉聳拉了下來,躬身認錯。
“大人,是我們搞錯了。”
他看着蘇曼卿,犯起了愁。
“那這兩人怎麼辦?”
既然抓錯了人,自然就不能達成之前的目的了,這兩人……是放是留?
蘇曼卿半摟着步依,等待着男人的宣判。
“既然抓錯了,那便放了吧。”
昏暗中,他的面具遮擋了所有神情,蘇曼卿看不出他這言語有幾分真假,只是覺得一顆心稍微安定了些。
這些人,倒不是什麼嗜殺之人,看來她和步依應該沒有危險。
放了?
掌燈的男人心裏一咯噔,大人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
他又偷瞄了蘇曼卿一眼,這女子雖不是石茵,瞧這模樣應該也是富貴之家。
抓都抓了,用來換些好處也是可以的,莫非大人憐香惜玉了?
大人的想法,他自然猜不到,應道。
“是,那我這就派人將她們送出去。”
“嗯。”
男人沒再看蘇曼卿和步依,轉身就上了樓梯離開,身後,黑衣男人掌着燈,畢恭畢敬爲男人引路。
沒多久,就下來了兩個蒙着面的男人,他們打暈了蘇曼卿,扛着昏迷的兩人,送了出去。
*
是夜,秦簡縱馬在街上狂奔。
這是他在這條街尋找的第三遍了。
此刻,這條街早就被秦府、蘇府、鳳府的護衛佈滿,來來往往的護衛,似是要將整條街翻過來。
秦簡見到了鳳珩,就在白日裏,他和蘇曼卿分開的店鋪門前。
“阿珩……”
他心有愧意,鳳珩信任他,纔將蘇曼卿交給他,他卻將人弄丟了。
“你現在別跟我說話。”
鳳珩沒看他,他怕看了,會忍不住對他動手。
他打量着周圍的環境,在心中分析。
卿卿是在這裏跟秦簡分開的,蘇家店鋪離這裏不過半刻鐘路程,又是大街上,人來人往,能動手的地方不會太多。
“步離,查查附近幾處巷子,步依身手不差,必定會留下交手痕跡。”
“是,世子。”
步離擔憂看了秦簡一眼,帶着幾個手下,快步離去。
“步殺,你去查撫州城的江湖勢力,這件事不太像那些世家動的手,若是有消息,切勿打草驚蛇。”
蘇曼卿失蹤,鳳珩將步殺步離,以及手底下能用的人手都調了回來。
“是,世子。”
手底下的人,被一樣樣安排了下去。
鳳珩深吸了口氣,看準一個方向,飛身離去。
他打算自己去找找,卿卿肯定還在這附近,一個時辰的時間,要擄人還要不驚動他們,必定不會走太遠。
從鳳珩吩咐步殺等人,到他離去,全然都沒有理會秦簡一下。
秦簡緊了緊手心,心裏酸澀難忍,卻也知道是他活該。
他沒再停留,翻身上馬,找起了第四遍。
“駕!”
因是找人,秦簡騎的不快,扯着繮繩,他視線不停的掃視着四周。
不期望能找到人,只希望能找到一些線索。
天黑了,路人行人不多,來往更多的是三府的護衛,一些行人看見這個架勢,嚇的眼睛都不敢亂瞟,就怕被牽連。
等走遠了,才小聲的問上一句。
“這是怎麼了?怎麼整條街都圍起來了?”
“聽說,是蘇家丟了東西,在抓賊呢。”
蘇曼卿被擄,爲了她的清譽着想,蘇家這邊沒有說實話,對外就說是失竊。
“丟的什麼東西,至於這麼誇張?”
出動這麼多護衛,不知道的還以爲出什麼大事了呢。
“誰知道呢。”
……
秦簡策馬繞了整條街,這是他找的第六遍了。
他心中知曉,怕是找不到什麼線索了,可情感上,卻依舊做不到放棄。
路過米糧店旁邊的巷口時,他慣性擡頭望了一眼,這一眼,他就發覺了不對勁。
巷口處的角落,似乎有黑影。
“籲!”
他下了馬,走近探查,就看見昏迷的蘇曼卿和步依躺靠在那。
“卿卿!”
他扶起兩人,查探了一遍傷勢,發現兩人只是昏迷,身上並無傷勢,衣裳也整潔如初,頓時鬆了口氣。
將兩人抱上馬背,他牽着馬,去找其他人。
*
蘇曼卿再醒來的時候,外面天已經大亮,她一睜眼看見的就是自己的粉色繡花帳頂。
脖子後面的位置,還有些痠痛,她用手摸了摸,想起來了。
昨天,她跟步依回去的時候,在街上被人攔住了。
那人自稱是陳家的下人,說什麼‘我家主人有事要與小姐商談。’
她本不欲理會,卻想起白日裏,石家的人送上的商鋪,似是有所求,說不定這陳家要見她的人,也是抱着這個目的,她又改了主意。
結果,所謂的陳家主人沒見到,剛拐了個彎,就冒出了幾個黑衣人,一齊出手對付步依。
步依身手雖好,卻因爲她的緣故,束手束腳,那所謂的陳家下人,也是一個好手,趁她不備,抓了她要挾步依,步依只得就範。
然後她就被打暈了,再醒來,就是在那地窖裏。
後來那銀面男子說抓錯了人,要放了她們,她又被打暈了。
短短几個時辰,她被打暈了兩次,難怪脖子這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