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曼卿來到前院的時候,大夫已經爲武逸幾人進行了簡單的傷勢處理。
“這麼嚴重?”
從秦臻來找他們的時候,她就猜到事情鬧得不輕,卻沒想到,比她想象中還要慘烈的多。
“嗯。”
鳳珩沒有多說這件事,轉而問她。
“想回去嗎?”
“可以嗎?”
她看了看四周,“她們都沒走,我們回去的話沒關係嗎?”
“沒事。”
都鬧成這樣了,等下幾家的家主也要到了,這宴會本就進行不下去了,不過是早走晚走的問題。
“那回去。”
待在郡主府總沒那麼自在。
“好,那我們現在就回去。”
鳳珩叫來了秦臻和秦簡,低聲囑咐了幾句,便拉着她往府門口走去。
剛走至府門口,一個護衛打扮的人,攔住了他們。
“鳳世子。”
攔住他們的,正是梁盛。
“世子,郡主說她初來撫州,對撫州的勢力還不瞭解,今日又出這麼大的事,等會不知該如何給幾位家主交代,希望世子能留下來,幫她出出主意。”
鳳珩擰眉,語氣不悅,“我對撫州的勢力,也不熟悉。”
聽聞鳳世子在撫州生活,已有幾年光景,不熟悉?
分明是推脫之詞。
梁盛聽的出來,只是寧凝早有吩咐,他擰着頭皮繼續道。
“郡主初來撫州,只身一人,無親無故,世子與郡主到底是從小的情分,還望世子幫一幫郡主。”
明拒還求,鳳珩有些惱了,那張如畫的容顏,也跟着冷了許多。
正要開口,手心被捏了捏。
他一頓,偏頭。
“卿卿?”
小姑娘正看着他,杏眸淺淺,“小哥哥你留下吧,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她看的出來,鳳珩只是更想陪她回去。
但她不是小孩子了,不想他因爲一些無關緊要的事,連累名聲。
寧凝郡主初來乍到,又表現的對他們如此親近,若是這時鳳珩一點情面都不給,外人少不得會說鳳珩心狠。
總歸又不是什麼重要事,只是在郡主府多待上一會罷了。
鳳珩深深看了她一眼,許久,才抿着脣點了點頭。
“好。”
他囑咐步依,“送小姐回去休息。”
“是,世子。”
蘇曼卿帶着步依,坐着馬車走了,直到馬車駛遠,再也看不見,鳳珩才掃了梁盛一眼,轉身進了郡主府。
那一眼,透心的涼。
梁盛心尖一顫,連忙低頭,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小心陪同。
*
諸位家主,是半個時辰之後才陸陸續續到的。
這個時候,今日前來郡主府參加宴會的那些小姐公子們,早就已經離開了。
唯有參與羣架的當事人們,被寧凝留了下來。
諸位家主一來,見到的就是自家兒子被揍的鼻青臉腫的模樣,當即大怒。
“言兒,你的臉怎麼了?疼不疼?啊?”
“阿遠,你的腿怎麼了?是不是石家那小子打的?你跟爹說,爹給你做主!”
能被寧凝邀請來參加宴會,這些公子哥幾乎都是各家正當寵的,無一例外,都是各位家主的心頭肉。
一時間,變成了護犢子大會。
鳳珩坐在上首,身邊不遠,是得知家主們到了才趕來的寧凝。
兩人就這般看着下方的家主們,對兒子噓寒問暖,神情冷漠。
直到看夠了,寧凝才薄脣一扯。
“諸位家主,你們是不是很好奇,爲何幾位公子,都是身上帶傷?”
幾位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家主,互相對視一眼,這才察覺到不正常。
對啊,不提兒子身上的傷,兒子的反應也不對啊。
自家兒子,自家瞭解,平時要是吃了虧,鐵定會告狀,要不然也會嚎着要報仇,哪裏會這麼安靜?
他們剛剛問了半天,幾個小子沒一個開口答話的,全都聳拉着頭,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
這是發生了什麼?
心知他們疑惑,寧凝拍了拍手。
“嬌兒,去,把李家主和李夫人請來。”
“是。”
被稱爲嬌兒的丫鬟,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便領着一對夫婦進來了。
這兩人,正是李家夫婦。
“李老弟?”
“你們怎麼也來了?”
武烊一臉疑惑,郡主請來的人裏,好像沒有李家夫婦吧?
他之前在前院坐了半天,被請來的人他都已經見過了。
李仲鐵青着臉,面對武烊的問話,理都不理。
就連他身側的李夫人,也是死咬着脣,雙眼冒火,仇恨的盯着衆家主身後的各家公子們。
她已經從郡主府的下人口中得知了,打死她兒子的人,就是這些。
兩人這般作態,傻子都知道不對勁了。
武烊看看李仲,又看看身邊的臉色蒼白的兒子,顫聲問道。
“逸兒,出什麼事了?齊玉呢?”
他想起了,郡主府的請帖,李家也是收到了的,按理說,齊玉應該和兒子在一起纔對,可這羣公子哥里,獨獨少了齊玉。
武逸身子一顫,目光躲閃,半響答不出話來。
李仲呲牙冷笑,笑聲乾澀又沙啞,“齊玉……哈……齊玉不就在那躺着麼?”
武烊順着他的視線望去,正廳外,兩個護衛正擡着一具屍體進來,那屍體的穿着和面貌,可不就是李齊玉麼?
這下,不止是武烊懵了,就連其他家主,也傻眼了。
李齊玉……死了?
“諸位家主,你們沒看錯,武公子,還勞煩你將之前的事,再重述一遍。”
寧凝適時開口。
在衆人的注視下,武逸不得不將事情起始,再次重複了一遍。
這一下,衆家主終於知道寧凝請他們來的原因了。
合着,這是來解仇的?
“事情你們也知道了,你們覺得,現在應該如何解決?”
寧凝往後靠了靠,擺出了態度。
事情是在她府上發生的,她要負些責任,所以,她會給苦主公道。
至於要怎麼處理,這就是他們自己的事了。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