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府。
胡益德正在跟潘奕,說他兒子在私塾裏做的好事。
“潘老爺,你兒子我實在是沒法管了。”
“上次蘇家那小姑娘摔倒的事,雖然是馮玉陵推的,可緣由其實也跟潘勇有些關係,若非潘勇欺負馮小雅,馮玉陵也不會爲妹妹出頭,不爲妹妹出頭教訓潘勇,蘇家那小姑娘也不會被波及。”
“當然,這事兒已經過去了。”
上次的事,並沒有去計較緣由是什麼,加上馮玉陵斷了腿,一個個都安生了,潘勇的責任也無人提及。
如今要算總賬了,自然要擺出來一起說道說道。
聽着胡益德的抱怨,潘奕臉色有些難看。
潘勇這小子,在私塾裏這麼不聽話?
跪在不遠處的潘勇,聽了這話不滿的撇嘴。
都說過去了,先生幹嘛還告狀?
虛僞!
潘奕一直看着兒子呢,將他不以爲意的模樣收入眼底,頓時氣的直拍桌子。
“你什麼態度!給我好好跪着!”
潘勇抿着脣瞧了父親一眼,跪着不亂動彈了。
胡益德還在繼續說。
“再說說其他的吧,潘勇這小子很聰明,可聰明就是不用到正途上來,平時讓他背書識字,一樣不聽,欺負女孩子扯起女孩子的辮子來,那叫一個熟練。
就今天,他帶了只蟑螂去私塾,扔在了呂家小丫頭的臉上,呂家那小丫頭都嚇懵了,現在還哭着呢。
潘老爺你說,我怎麼管?”
潘奕臉都綠了,帶蟑螂扔呂家小丫頭臉上?
這混賬東西!
見胡益德滿臉的愁容,他連連賠罪,“先生你放心,這小子我肯定好好教訓他,等會我就帶他去呂家道歉。”
潘奕都說這話了,胡益德也不說什麼了。
“如此最好,都是在一個私塾裏上學的,要是呂家那邊有意見,我也很難做的。”
都是江城的大戶,他一個教書先生,誰也招惹不起。
“是是,先生說的有理,你放心,我肯定給呂家一個交代,不惡了兩家關係。”
在潘奕的賠笑下,胡益德滿意的走了。
送走胡益德之後,潘奕臉上的笑意盡退,沉着一張臉拎起了跪着的潘勇。
“你小子真有本事啊!”
“帶蟑螂去私塾?”
“扔在同學臉上?”
啪啪的開始揍。
“我讓你扔,讓你扔!”
潘勇哭爹喊娘,就是不認錯。
氣的潘奕恨不得揍死這個混蛋小子。
書房裏的啪啪聲不絕,潘勇的母親聽說了這消息,連忙趕了過來。
“老爺,你快停手!”
潘勇的母親葉氏,是個性情溫柔的女人。
整個潘家,也就她一個溫柔些。
可惜,潘家的子女沒一個像她的。
這會見兒子被揍的哇哇直哭,當孃的心疼了。
一把護住兒子,她瞪自家夫君。
“老爺,你幹嘛呢!勇兒還小,做錯了事口頭教育教育就行了,怎麼能打孩子呢!”
家裏幾個兒女都大了,就這麼一個老幺,那不得好好寵着啊?
別看潘奕三大五粗,誰都不怕,他就怕自家夫人。
見了夫人,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
被葉氏一瞪,潘奕摸着鼻子說不出話來了。
這下換潘勇得意了。
昨天被打的屁股還疼着呢,爹就下狠手,過分!
他可是有靠山的!
越想越得意,潘勇扯着自家孃親的衣襬,縮在孃親背後朝父親哼哼唧唧做鬼臉。
嘿,這小子!
潘奕臉皮子一抽,瞪了兒子一眼,索性也告起狀來。
“夫人,你聽我說。”
“要不是出了大事,我也捨不得揍他,你是不知道,剛剛胡先生來了。”
葉氏護着潘勇,皺眉看他。
“胡先生來了就來了唄,勇兒在私塾跟同學開點小玩笑,也不是什麼大事嘛!”
有關於潘勇在私塾裏做的事,她也聽說過一些。
無非就是,扯扯女同學的辮子,毒舌氣氣女同學,或者跟其他男同學打架之類的。
這種事不是很正常麼?
哪個小孩子在私塾裏,會一點矛盾都沒有?
潘奕摸着鼻子,“是,都不是什麼大事,不過這回,被他欺負的是呂家的小丫頭。”
“啥?”
葉氏愣住了,“是穗穗那丫頭?”
潘奕直點頭。
他可沒忘記,自家夫人和呂家夫人,那是從小長大的交情。
就連當年成親,都刻意邀了對方來送親。
穗穗對於夫人來說,跟自家女兒也沒啥區別。
不,區別還是有的,可能在夫人心裏,穗穗那丫頭比自家女兒還受寵呢。
葉氏猛地回頭,一把拎住了潘勇的衣領,咬牙切齒的質問。
“你這小兔崽子,欺負穗穗了?”
潘勇一縮脖子,拔腿就要跑。
葉氏彪悍起來,可不比潘奕差,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硬是把人揪了回來。
身子一翻,啪啪的就開始揍,打的比潘奕還要狠。
“我讓你欺負穗穗!”
“你這混小子,膽子可真夠肥的!”
“讓你欺負,你再欺負試試!”
潘勇哭爹喊娘,“娘,別打了,疼!”
“疼就對了,我今天抽不死你!”
葉氏嫌抽的手疼,左右瞧了一眼,提了杆雞毛撣子回來,又繼續抽。
那啪啪直響的模樣,饒是潘奕,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夫人……要不就算了吧……”
再打下去,兒子估計要十天半個月下不來牀了……
“算了?想都別想,敢欺負穗穗,看我今天不抽死這個兔崽子!”
潘勇痛的嗷嗷直叫,一邊左躲右閃,還不忘抽空回孃親的話。
“嗷!我不是兔崽子,我是兔崽子,你們就是兔爹兔娘!”
“嘿!”
潘奕瞧了自己作死的兒子一眼,懶得管了。
打吧,打死算了。
還兔爹兔娘,你真當你娘是兔子性子啊?
書房裏的動靜,一直持續了大半個時辰。
大半個時辰後,葉氏也打累了。
將雞毛撣子一扔,往椅子上一坐,和潘奕形成左右夾擊的攻勢,一起審訊潘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