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捂住自己被嚇的狂跳的心臟,悄悄遠離了這個危險的人。
那人聞言,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胸口的傷,忽然雙眼一閉再次昏了過去。
方清見他半天沒動靜,這才放下心來,莫名的鬆了一口氣。
這個人剛剛的眼神,實在是太過可怕,就好似窮途末路的困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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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往越是這樣的人,越是可怕,因爲他沒什麼在乎的東西,取人性命不過一念之間。
一直到回了醫館,這個人也再未醒來,想來他剛剛醒過不過是巧合。
那人胸口的箭太深,喜歡動刀才能取出,正巧這人昏過去了,方清便給他開了刀。
箭頭離心臟特別近,不過一釐米,若她手抖一下,只怕這人就要沒命了,好在這人運氣不錯,方清的手很穩。
他傷口的毒,倒是成了難題,她從未見過這種毒,試了幾種解毒方法都不行,只能先護住心脈,將毒壓制住。
“你們可曾見過這種毒?”
方清神情嚴肅的將醫館衆人叫來開了個緊急會議,專門研究這人身上的毒。
幾人分分搖頭,這毒實在詭異,他們行醫多年,從未見過。
“或許是……西域的?”
不知是誰說了這麼一句,方清擡頭看去,就見平時不喜講話,異常沉默的小十開了口。
他雖然名爲小十,實則已經是個四十多歲的大叔了。
他從十幾歲就離開家門,外出闖蕩,走過了許多名山大川,若他知道西域的毒,不足爲奇。
“十叔,仔細說說。”
方清頓時來了興趣,她還從未見過西域的毒,如今倒是個機會。
“這毒既然大傢伙都不知道,就很有可能來自西域。西域的人擅長養蠱製毒,我們不甚瞭解,還是先放一放,等他醒來確定一下再爲他解毒吧。”
十叔看了那人一眼,皺着眉頭,不知在想什麼。
方清覺得他說的有理,便命人看護他,反正傷口已經處理好了,毒也控制住了,這人最多晚上就能醒過來。
令她沒想到的是,這人兩個時辰後就醒了過來,方清剛要離開,就知道了這個消息,連忙跑去看他的情況。
那人的臉色好了許多,一雙冰冷的眸子,滿地警惕。
“你醒了?有沒有什麼感覺?”
方清關切的詢問他,並未將他的警惕放在眼中。
“這裏是醫館,你安心再次住下,不用擔心。”
“爲何救我?”
那人觀察了一下四周,發現確實沒什麼危險,才冷聲開口詢問。
“對你身上的毒很感興趣。”
方清爲他倒了一杯水,支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他,怎麼看都不像一個好人。
那人抿着嘴沉默了片刻,端起水一飲而盡。
“叫什麼?”
方清再次開口詢問,畢竟她不知該怎麼稱呼這人。
“白禹。”
白禹垂着眸子,乾脆利落的回答。
“怎麼中的毒?你可知自己中的什麼毒?我們醫館的大夫都不懂,有一個大夫懷疑是來自西域,所以想讓你留下,讓我們研究研究,就當是報答我的救命之恩了。”
方清彎着眼眸,笑的溫和,卻總給人一種遍體生寒的感覺,就好似哄騙小孩的人販子。
白禹皺着眉,看了她一眼,不知在想什麼,半晌過後點了點頭。
“是西域奇毒,名爲落青,你能解嗎?”
“不知道,我第一次聽說。”
方清攤了攤手,對此萬分誠實,畢竟她是真的不懂。
“我們研究研究,若是可以,一定爲你解。”
說完,立刻衝出去找十叔去了,畢竟只有他多西域的毒瞭解一點。
“落青?”
十叔眉頭緊鎖,默唸着這兩個字,摸着自己的下巴走來走去。
醫館的其他人,就盯着他,目光跟着他轉來轉去,誰也不敢打擾。
“我想起來了!”
突然,十叔停了腳步,錘了一下旁邊的桌子,大喜出聲。
“想起什麼來了?”
方清端着茶,連忙上前詢問,她的身後跟着其他人。
“這毒不難,我知道怎麼解。”
十叔轉身來到桌前,揮筆寫下了一張藥方,遞給方清。
“按照這個藥,一天三次的服用,不出十天毒便能清完了。”
方清看着藥方,裏面許多藥都很常見,唯獨一味相思草,她不曾聽說。
“這相思草是……”
“這是在西域一種很常見的紅色花朵,只是不在我們這裏生長,所以難有。但是只要是從西域來的藥材商,就能買到這種花。”
十叔見她疑惑,爲她解釋了一番。
“好,我立刻安排人去買。”
方清聞言點頭,立刻着手讓人去安排了。
回到白禹住的房間,方清拿着藥方,臉上帶着笑。
“你倒是運氣好,遇到了我們。若是被別人撿走,也不知還有沒有命活。”
白禹低着頭,任由她說,不做任何迴應。
“你可有家人?難不成是從西域來的?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是被仇家追殺,還是欠債躲人啊?”
方清看他不說話,再次開口詢問,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
白禹本鐵了心的不想理會她,但是聽她自顧自的問了這麼多問題,還是覺得這人的話實在太多。
“怎麼這麼個嫌棄的表情?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方清看他一臉嫌棄,撇了撇嘴,她好歹是救了他的人,怎麼這麼不受待見?
“多謝。”
白禹沉默片刻,只憋出這一句話來,末了又加了一句。
“我沒錢。”
方清震驚的看向他,無奈的搖了搖頭。
“我不要你的錢,我就是好奇,你怎麼知道這個毒的?”
“我可以幫你。”
白禹又看了她一眼,低着頭說道。
“真的?”
方清眼中的狡黠一閃而過,沒想到這個傢伙還挺單純的,幾句話就騙到手了。
“嗯,我會。”
白禹點頭。
“行,你安心在這裏住下,你身上的毒我們已經找到解藥了,十天之後,就不會有事了,安心養傷,把這當自己的家。”
方清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想到他有傷在身,訕訕的收回了手,繼續笑。
白禹看她如此高興,張了張嘴什麼都沒說。
其實他想告訴這個人,他就算不用解毒也沒關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