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霧遞了個眼神給江淮,希望他能說服他媽媽,豈料江淮說:“您先去忙,等下我們就上去。”
李慧文走後,雲霧說:“你爲什麼不找個理由回了你媽媽?”
“我怎麼說,她不是傻子,時間久了總會懷疑的。”
雲霧想了下,也不能瞞一輩子,難道李慧文來了她就得在她面前跟江淮上演夫妻情深嗎?
以前她做不到,現在跟席柏辰在一起她更不可能這麼做。
至於她父親那邊,好好解釋也能諒解。
“直接跟你爸媽攤牌吧。”
江淮還想着借這個機會跟雲霧喫頓飯,便說:“你不怕你爸知道了?”
“我會跟他好好解釋。”
江淮把錢收了,“去喫頓飯,這錢我收下,就當幫幫我,結束後我跟我媽說。”
雲霧到底被最後一句打動了,“你說話算話。”
江淮眼神閃爍,輕嗯了下。
還有些時間,雲霧隨身帶了筆記本電腦,乾脆坐下來整理資料,爭取先理一遍,晚上和薛成澤對的時候也快些。
她以爲江淮會走,沒想到他也坐了下來。
“你不去工作?”
“有底下的人呢。”
雲霧狐疑地看了一眼,席柏辰手下人更多,大都能力都很強,他好像也沒空多少,一個月休息的時間屈指可數。
咖啡館不是她家的,他願意坐着她也沒辦法,索性不管他,低頭工作。
一身黑色緊身毛衣,藍色傘裙的女子坐在落地窗邊上。
粉塵伴着秋日清冷的夕陽在她周身飛舞,也沒令她失掉半分顏色。
周遭有人說話,她始終低着頭,一邊翻閱資料,一邊手指快速在鍵盤上敲打着,身上透着空曠的寧靜。
雲霧身上有種力量,比她的美貌更吸引人,是讓人光看着她無論多煩躁的內心也能平靜下來。
江淮一瞬不瞬地看着,雙手緊緊交握才抑制住想去拉她手的衝動。
他的目光落下,看到她依舊纏着紗布的手指,問:“身上的傷好些了嗎?”
雲霧頭也不擡,“好多了。”
她沒工夫跟他聊天,江淮便靜靜陪着她。
一個小時後後雲霧忙完,揉了揉有點痠痛的脖子擡頭,視線撞入江淮愣愣的眼裏,“你看着我做什麼?”
她臉皮薄,動不動就愛臉紅,而此刻她卻表情自然,絲毫沒有往日和他對視的嬌羞。
江淮心底一澀,她是真的不再喜歡他了。
那她在那個男人面前呢?是不是還是一副小女人的姿態?
不敢再想下去,江淮低頭看了下時間,首先從位置上站起身,“先走吧,時間也快到了。”
李慧文選的是家日料店,她自己喜歡的口味。
雲霧一向不愛生冷的東西,不過她是來攤牌的,也沒打算喫多少,隨便沾了些熟食。
喫到一半,李慧文又開始那番生孩子的言論,“你們兩個到底有沒有計劃要孩子?”
“再計劃。”
“沒有計劃。”
兩人同時開口,說辭不一致。
雲霧的目光落在江淮身上,擰了擰秀氣的眉,不知道他什麼意思,不是說好的攤牌嗎?
他不說她來替他說。
“我們不會要小孩的,因爲我們已經……”
“你這是什麼話!”她還沒說完,李慧文就不滿地放下筷子打斷,“你以爲自己還年輕呢,懷孕生完都要二十五了吧,一胎都二十五了,二胎三胎呢,能趕在三十前生完嗎?女人過了三十歲身子就開始走下坡路,我說最適合孕育孩子的年齡就是現在,你趕緊生。”
什麼一個兩個三個的,越說越離譜,雲霧聽不下去,打斷道:“我跟江淮不會生孩子,我們已經分開了。”
“什麼意思?”李慧文看向兒子,“吵架了還是分居了?”
李慧文完全沒有想到離婚這一層,在她看來雲霧嫁入江家是高攀,是要感恩戴德,要慶幸,要乖乖給她兒子生孩子的。
就算真鬧矛盾了,也只有自家兒子不要她的份,哪有她提分手的份。
雲霧直接對江淮說:“江淮你跟你媽說吧。”
江淮動了動嘴脣,話真到了嘴邊,他實在說不出,這時服務員來上菜,一直沒出聲的江博昊開口打圓場,“先喫飯,喫完飯再說。”
服務員進進出出,帶起垂下的簾子,裏面的場景落入外頭人的眼底。
相隔着兩條走廊的包廂內,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先後離座。
進來的男人笑說:“今天可真熱鬧,江董一家也在這裏喫飯。”
另一個老總說:“在哪兒?”
“在景禾包廂。”
有人看着要散場了,便跟最高的那個男人告別,“席總,那我們去打個招呼。”
席柏辰點頭,躬身從包廂裏出來,葉深遞過來外套。
“別了吧,江董大忙人,好不容易一家四口喫個團圓飯,別去掃興了。”
席柏辰停下腳步,沉聲,“四口?”
“江董夫妻和小江董夫妻,可不就是四口。”那看到的男人喝了很多清酒,臉漲紅,腦子混沌,話也多了起來,“話說小江總真是豔福不淺,老婆這麼漂亮,大概是上輩子修的福氣。”
在場的有人是知道江淮離婚的事情的,也知道現在席柏辰身邊的女人是江淮的前妻,再瞟一眼門邊那個高大男人明顯陰沉下來的眸子,拉了拉同伴的衣服,“喝醉了少說兩句,小建,扶着你家詹總走。”
叫詹總的靠在助理身上,自認爲神智還算清醒,擺擺手,“我沒醉,我還聽到他們在說生孩子之類的話,大概要趕在三十歲之前生三胎,你說這兩人長得都不錯,生出來的孩子指不定多好看……誒,你們怎麼都走了呀,唔!”
知情者看着大步走出去的男人,鬆開捂住酒鬼的手,“就你多話!你闖禍了知道嗎!”
這邊江淮一家還在喫着,雲霧看下時間快七點了,薛成澤快到公司了,她趕緊起身,“你們喫吧,我還有事。”
說着在李慧文愈加難看的臉色中走出去。
離開前她去買了個單,雖然沒喫多少,也不想欠這家人的。
和薛成澤對完工作細節後回到青灣後已經是晚上十一點。
客廳裏還亮着小燈,她換了鞋,往樓上走去,路過沙發時一個聲音叫住了她。
“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