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受刺激

發佈時間: 2025-04-07 13:1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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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席玉被帶來,紀明珠也沒醒。

檢查過後,席玉滿臉肅容,“她顱內應該是有淤血。”

謝雲崢呼吸一滯,“之前爲何沒發現?”

如今說這些沒有意義。

發現了問題,就得解決問題。

看了眼謝雲崢的模樣,心知這兩人又鬧不愉快了。

而且鬧得很厲害。

席玉難得沒有貧嘴,而是把醜話說在了前頭,“她是受了刺激纔會昏迷,若再有下次,我沒法保證她還能醒。”

寒意從腳底升起,謝雲崢手腳發軟,摸着椅子的扶手落座,纔沒讓自己跌倒在地。

嗓音艱澀暗啞,像是喉間堵着一團棉花,“能不能根治?”

“目前是有把握的,但你再刺激她,說不定什麼時候人突然就沒了。”

話落,男人犀利的眼神,如刀子一般割在他身上。

席玉哼哼,“你瞪我也沒用,我說的是事實。”

“不準說那個字!”

謝雲崢用力咬緊牙關,但還是沒剋制住面部肌肉抽動了一下。

“刺激她的又不是我,你有閒心挑刺,還不如想想以後該怎麼做,才能避免類似的情況發生。”

怎麼做才能讓她免受刺激。

這不是一目瞭然嗎?

遂她的願,他回京城,永遠不出現在她面前。

這樣她就高興了吧?

無力,不捨,痛楚……一起席捲而來。

謝雲崢腰板塌了下去,躬着身子,手抵着額頭。

呼吸紊亂,明顯情緒不穩。

看他此般模樣,席玉眼神憐憫。

哪怕是最難打的那場戰,都沒讓他泄氣半分。

可此刻,他那麼沮喪,無力,還有深深的痛苦籠罩着他。

頂天立地,無所不能的男人突然落魄成這樣,席玉是真覺得他可憐。

可他說的也是實話。

以紀明珠的情況,被刺激得丟命都是有可能的。

與其事後痛苦,還不如這會兒就把結果告訴謝雲崢。

該怎麼選,他心裏有數。

席玉替紀明珠鍼灸療傷,謝雲崢靜靜坐着。

就像一塊石頭,沒有挪動半分。

也沒有說話。

視線眷戀地掃過紀明珠的臉,每一寸都沒放過,像是要把她的模樣深深地刻進腦子裏。

謝雲崢眼睛很酸。

酸得發漲,發紅。

鼻子也是。

這種感覺他只在紀明珠身上體會過。

可他甘之如飴,不論紀明珠給他的是苦是甜。

謝雲崢骨子裏是瘋狂的,爲了達成所願,他可以不擇手段。

在席玉到來以前,他想的都是趁紀明珠昏迷,把她帶回京城去。

等塵埃落定,她怎麼鬧都行。

他還有大把的時間,可以讓她軟了態度,他們好好過日子。

可席玉說,他會刺激到紀明珠。

紀明珠還有丟命的可能。

這讓他如何敢賭?

如果非要選的話,他想讓紀明珠好好活着。

謝雲崢捂了捂臉,有潮溼的液體沾在手心,最後又從指縫裏溢出。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席玉看着,覺得謝雲崢是權貴圈裏最可憐的人。

他有權有勢,出身高貴。

一朝動心,跌落到了泥裏。

感情這東西,好的時候讓人飄飄欲仙,壞的時候也要人命吶!

不知道該怎麼安慰謝雲崢,等給紀明珠鍼灸完畢,席玉就先出了禪房。

身爲好友,他看懂了謝雲崢的選擇。

就當是給他們一點時間,用來告別吧。

元長安渾身是傷,哪怕被謝雲崢的人攔着,他也沒離開半步。

恭敬地拱了拱手,“席神醫,明珠身體如何了?”

“暫時死不了。”

這個答案不是元長安想要的。

着急問:“具體是哪兒的毛病,我家裏有不少藥材,沒有的我也可以去找,席神醫,請您一定要治好明珠。”

席玉嘖了一聲,問出了心裏的疑惑,“元公子對每個女人,都這麼盡心盡力?”

元長安不覺得這是冒犯,相反,有人替明珠打抱不平,這是好事。

說明世上有許多人在關心她。

“有些事不好對人言,但明珠是獨一無二的。”

席玉挑眉,“下次別的女人有難,你還會出手相助?”

元長安反問:“聽說席神醫早年好遊歷,想來也遇到過類似情況,您治病救人,還需要看對方是男是女?”

席玉被噎了一下,他指的是那個花魁,這人倒好,一下子把範圍扯這麼大!

“危難之時,救男人是善舉,救女人就是心思齷齪,席神醫,您是這麼想的?”

席玉只覺得自己被潑了好大一盆污水。

人命關天,豈是兒戲?

突然明白謝雲崢爲何看元長安不順眼了。

除去情敵間天然的對立,這人的嘴巴挺不討喜的。

哼了一聲,“元公子和花魁娘子的風流事,我都聽說了,元公子真是豔福不淺吶。”

元長安也看席玉不順眼,這廝明顯是個歪屁股,站謝雲崢那邊的。

可如今他有求於人,不能拿明珠的病情意氣用事。

語氣誠懇道:“待明珠清醒,我會與她坦白一切,是去是留,全憑她自己的心意。”

席玉心說,難怪紀明珠願意和元長安在一起。

這人是挺坦誠的。

哪像裏面的可憐蟲,總是用霸道蠻橫來掩飾他的真心。

他越強勢,紀明珠就退得越遠。

這下好了吧,把喜歡的姑娘推到了別人的懷裏。

等元長安坦白一切,也不知道紀明珠會如何想。

是覺得元長安乃俠肝義膽的好人。

還是會覺得他是濫好人,招惹了一堆麻煩,不想再和他議親?

不知過了多久,屋內的男人走了出來。

冷冷地看了眼元長安。

“別欺負她。”

不等元長安說什麼,男人已經擡步往外走去。

他走得很快,像是怕自己會反悔。

連背影都透着狼狽和慌亂。

沒再去元家,直接去渡口坐船,出發回京城。

亂糟糟的頭髮被剃了個乾淨,男人身着暗紫錦袍,眉眼深邃,面如刀削,氣質更加冷冽矜貴。

宛若天神降臨,讓人不敢窺探。

更不敢上前攀談。

他站在船頭,還在看着揚州城的方向。

天水於心不忍。

此情此景,他希望世子爺再任性一回,不顧一切地把表姑娘搶回來。

問:“世子爺,我們不帶表姑娘回京了嗎?”

謝雲崢嗯了一聲。

“不帶了。”

只要她好好活着。

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