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脾臟破裂出血過多,現在醫院儲存的血量不夠,家屬儘快想辦法找到適配血液!”
護士開門語速極快地說完,看向蔣麗華和蘇盛,畢竟這兩位纔是病人的真正家屬。
走廊裏,蔣麗華兩眼一黑差點暈過去,她焦急地扒着蘇盛的胳膊哭道:
“快!快打電話給相熟的醫院調血啊!”
“現在正是上班高峯期,就算最近的醫院調來血樣都會在半個小時之後,病人等不及的。”
護士在她說完後急忙出聲提醒,要是可以調度,蘇醫生不會讓她出來跟家屬說的。
“那怎麼辦?!難道你們就不管了嗎!”
蔣麗華情緒波動怒吼一聲,蘇盛也是沒了主意,焦頭爛額地對護士自薦道:
“不然用我的吧,我和我兒子一個血型。”
“直系親屬不能直接輸血。”
護士官方的一句話,差點讓蘇盛急出一頭白髮,他把目光投向墨禹洲,期待他能幫忙調點血來。
墨禹洲垂眸看看蘇眠緊緊絞在也一起的手指,忽然開口問道:
“蘇宴亭什麼血型?”
“B型!”
幾乎是他問話的聲音剛落,蘇眠和蘇盛便同一時間說出口。
墨禹洲輕抿薄脣,安撫似的捏了捏蘇眠的手,沉聲道:“我給他輸血。”
“不行!”
又是幾道異口同聲的聲音齊齊出口,蘇眠一把抓住墨禹洲,眼含擔憂地看着他,輕輕搖頭:
“不行,你也才受了傷,怎麼能一下失去那麼多的血。”
說着,她又肯定地重複道:“你不可以,我這就聯繫朋友,讓合適的人過來輸血!”
“乖,我沒事的。”
墨禹洲擡手輕揉了揉蘇眠的發頂,俯身湊到她耳邊喃喃輕語。
“老婆,我不想你以後都活在對他的愧疚中,也不想你一直記着他的恩情。
我要替你還了這份情,以後…除了我,你的心裏除了我不能裝其他任何男人。”
“你…”
蘇眠一雙貓眸微微瞪大,仰頭看着高大俊帥的男人。
都現在了,是她心裏放不放其他男人的時候嗎?
更何況,蘇宴亭雖然不是她的親哥,但也是和她一起生活了二十幾年的哥哥,就跟她現在的大哥二哥一樣。
那能是讓他喫醋的人選嗎?
墨禹洲似是讀懂了她眸中的詫異,心中爲手術室裏生死不明的蘇宴亭點上三根幸災樂禍的悲哀蠟燭。
就算他拿命爭又有什麼用,人家只是把他當親人。
“時間緊急,我不會逞強的,放心。”
墨禹洲留下一句安慰便示意護士帶他進去。
在門口穿無菌服的時候,墨禹洲隔着手術室外門的玻璃,和門外擔憂的蘇眠對視片刻,然後露出一個璀璨勾人的笑後,毅然轉身進了裏面。
“別擔心,小墨做事有分寸的。”
白婉清過來半抱住渾身發冷的蘇眠,心底嘆息一聲。
她這個女婿太過優秀,也太過有主意,既然決定了,那就不是他們能阻止的了。
走廊裏太過寂靜,所有人此刻都不說話了,就連一直哭哭啼啼的蔣麗華,也安靜了下來。
能讓墨禹洲親自輸血,她現在還敢說什麼,唯一能做的只有祈禱。
蘇眠一直站在手術室門前,一顆心分成了兩半,煎熬又拉扯着。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度過,隨着天色越來越晚,門外幾人臉上的擔憂已經快凝成一層陰雲,只待面前那道門一打開,宣佈是晴是雨。
當蘇星河也處理完事趕上來時,手術室的大門終於被人從裏面打開。
蘇星辭一身綠色手術服臉帶疲憊地揉了揉脖子,對上幾人的注視後嘆口氣。
他這口氣生生把幾人的心都提了起來,蘇星河拍了把弟弟的腦袋,嚴肅道:“好好說話。”
蘇星辭白了他一眼,然後輕咳一聲道:
“本來病人都快要死了,但經過我的妙手回春,他現在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
衆人齊齊呼出一口氣,蘇眠往後面看了一眼,沒看到墨禹洲後忙問道:
“二哥,禹洲呢?他怎麼沒出來…”
面對自己的妹妹,蘇星辭不裝了,他害了一聲擺擺手,道:
“他沒事兒,就是輸血太多暈過去了,正在裏面打營養針,一會兒就和蘇宴亭一起被推出來了。”
說着,他又嘖嘖一聲,“還是太虛,等出院後好好給他補補。”
蘇眠:……倒也不那麼虛吧?他是因爲受傷了…
說話間,身後護士們推出來兩張病牀,蔣麗華和蘇眠各奔其一。
蘇宴亭被護士推進重症監護室,說是只要度過前兩天的危險期就沒事了。
蘇眠則跟着墨禹洲回到早上剛離開的病房。
再次回來,她不免感嘆一聲最近的黴運纏身,看來得找個機會去廟裏拜拜了。
房間裏沒了外人,白婉清這才冷沉着臉問蘇星河。
“查出來是誰的人了嗎?”
“是二叔的人。”
蘇星河垂眸,語氣裏含着自責。
這次的保鏢人選是他定下的,可偏偏裏面混了別人的人他都不知道,差點傷了妹妹。
白婉清冷哼一聲,“猜也是他的人,回頭把家裏好好清洗一遍,也給他送份大禮。”
“嗯,這是肯定的。”
白婉清又在一旁叨叨了幾句丈夫兒子們,轉臉看見蘇眠安安靜靜坐在病牀邊守着墨禹洲,她心頭一軟,鼻頭微澀走了過去。
“別擔心,只是失血過多,養養就好了,媽一會兒回去燉點滋補湯給你們喝。”
蘇眠輕點點頭,看了眼病房裏的幾個家人,強打起精神起身對他們道:
“爸媽,大哥,你們回去吧,這裏有我和二哥就行了。
家裏既然也不安生,你們平時也要多小心。”
“眠眠,對不起,本來說好今天接你回家的,反倒是我們的失職讓你差點受傷。”
白婉清提起蘇家二叔做的事便一肚子氣,低罵幾句後又無縫轉變爲慈母的溫軟。
“你先委屈兩天,等我把家裏處理乾淨了,就接你回家。”
“媽,不着急,我想了想,還是想留在禹洲身邊…”
蘇眠按住白婉清要反駁的話頭,含着懇求的眼底帶着絲絲後怕。
“媽,我不想有一天他需要我的時候,而我卻躲在安全屋見不到他。
您也別擔心,今天是吃了出其不意的虧,以後我肯定能保護好自己的。”
在白婉清的眼裏,她的女兒就是一個大學剛畢業的嬌滴滴的小女娃,怎麼能在這種特殊時期保護自己。
她還是不同意,蘇眠最後求助地看向二哥,道:
“不信您問二哥,我是不是可能打了?”
全家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蘇星辭的身上,蘇二公子頓時瞪大眼睛看向自己坑人的妹妹。
這要他怎麼說?咋說都是在老母親的頭上蹦迪吧?
“星辭,是這樣嗎?”
白婉清凝聲問來,在她看不見的地方,蘇眠眼底已經含着點點星光祈求地看着他。
蘇星辭牙一咬,快速道:
“媽,眠眠可能打了,她學過格鬥,有自保的能力。”
蘇眠緊跟着輕晃白婉清的胳膊,“媽,真的,我不會讓自己出事的,我還有你們這麼好的家人,怎麼可能去危險的地方。”
說着,她語氣低沉,眼淚又在眼眶裏打着轉。
“我只是想陪陪禹洲,他一個人…很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