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得六神無主,想也不想擡腳就踹過去,哪知走得髒兮兮的腳丫子被一雙溫暖的大手包住。
她嚇得屏住呼吸,垂掛的衣服被人扒拉開,有人蹲下,她狼狽的模樣跌入男人深邃的眼底。
幾乎是同時,一聲嗚咽從口中溢出,雲霧眼眶一紅,伸手過去。
席柏辰任她環住自己的脖子,將她從櫥櫃裏抱出。
聞到他身上熟悉冷冽的氣息,所有的防備在此刻鬆懈,雲霧在他懷裏哭的泣不成聲,生生在男人心口上鑿出個口子。
輕薄的吻落在她的發頂,聲音是壓抑的沉穩,“對不起,我來晚了,還好嗎?”
被抱着坐在沙發上,雲霧搖搖頭,又點點頭,過程混亂,骯髒,不堪回憶,但她好歹沒讓人侮辱了去,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你不是去美國了嗎?”她抽抽噎噎地問。
“沒去成。”
席柏辰低頭,看到她腿上綁的破布,明顯是男人的襯衫,解開,丟在一邊,大腿上的血跡已經凝固乾涸,長長的一道疤,橫亙在雪白的皮膚上,猙獰可怕,破壞了美感。
是個女孩子看到都要哭,雲霧也不例外。
和江淮在一起時她還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冷靜處理,現在在席柏辰懷裏,她心裏就難過的不行,眼淚鼻涕一把一把掉。
“怎麼弄的?”男人給她擦掉眼淚問。
“他把我關在房間裏,我爬窗戶逃出來,爬得時候劃到了,要有疤了。”
“沒事。”席柏辰安慰她,“我會給你找最好的皮膚科醫生祛疤。”
平復了會兒,葉深敲門進來,看到席柏辰身上狼狽的雲霧收回目光,迅速低下頭去,“警方已經開始掃場,陳公子讓我們的人鎖在三樓房裏,您看要交給他們嗎?”
席柏辰起身,把雲霧放在沙發上,“你跟葉深呆在這裏,我去去就來。”
還沒走開,衣襬被人拉住,懷裏鑽進個人,“我要跟你一起去。”
懷裏的身子隱隱發顫,這是怕的狠了。
席柏辰沒把人推開,“太過血腥,不適合你。”
“我在這待着才害怕。”
席柏辰沒說什麼,重新把她抱起,出門前吩咐葉深,“出去後跟老爺子說一聲,我大概沒法顧全他的戰友情了。”
葉深一怔,這是要?
三樓,雲霧之前待過的一間。
陳勁正被人五花大綁地束縛在牀上,看到他們進來,也不覺丟臉,挑眉一下,“做什麼,看上我了,口味那麼重。”
席柏辰把雲霧放到沙發上,脫下西服蓋在她臉上,雲霧眼前一黑,便什麼也看不見了。
繩子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再是人下地的聲音,緊跟着是拳頭狠狠撞擊肉體的聲音。
“我草!席柏辰,你又來!沒完了!廢了老子一只手,還想廢我另一只?想得美!”
“不廢你手,給你留着。”
“老子又沒上成,你至於下手那麼狠!孃的!”
雲霧看不見,耳邊都是呼呼的風聲,還有兩個男人肉搏的聲音,陳勁的痛呼聲。
明顯,掄幹架,席柏辰更勝一籌。
只是,很難想象,平時一身正裝冷靜的過分的男人打起架來會是什麼樣子。
耳邊,陳勁又在嗷嗷大叫,“我可是當過兵的,毆打退役軍人,你不怕坐牢嗎!”
“很不巧,我也當過。”席柏辰的呼吸聲有點重,卻還算穩,陳勁的明顯亂了。
雲霧摟着他的衣服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耳邊都是拳頭劃過帶起勁風的聲音,撞擊骨頭的聲音以及陳勁的哀嚎聲。
雲霧看不到,明明場面慘烈血腥,她卻一點都不害怕。
不知道打了多久,陳勁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安靜的房間裏,只有男人沉重的呼吸聲。
平復後,席柏辰重新抱起她,等到了門口才拿掉她的西服,光線突然闖入眼底,雲霧下意識眯了下眼,瞥到身後的房間裏,陳勁如攤死水般躺在地上,眼睛半眯,嘴邊都是血水。
警方已經把這些團伙控制了起來,他們踏出船艙後,雲霧看到了江淮。
“小霧,你沒事吧。”他才把那些保鏢引走就撞見了便衣警察。
雲霧跟他說了聲謝謝,對席柏辰解釋,“是他拉我出窗戶的。”
席柏辰點點頭,沒再說什麼,抱着雲霧朝外走去。
岸邊,停了好幾輛警車。
梁池的車子也在其中,看到雲霧,梁菲菲率先從車子裏跳下,狂奔而來。
“雲霧。”看到她這個樣子,梁菲菲沒忍住,也不管那麼多人在場,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她要上前,被席柏辰喝住,“別過來。”
梁菲菲硬生生止住腳步。
雲霧沒有多少力氣跟她敘舊,眯着眼窩在男人懷裏。
後面回了青灣,席柏辰把她帶到浴室,放了水,起身說:“我去叫李嬸幫你洗澡。”
雲霧坐在馬桶上,聞言,縮了縮腳趾,低着頭,輕聲道:“你不幫我洗嗎?”
說完她咬了下脣,這話好不知羞恥,餘光瞥到他明顯僵了下的背影,越發的不好意思。
“不是很方便。”
浴室門被人輕輕拉上,雲霧怔怔的呆在原地。
更過分的事情他都做過,怎麼不方便了?
很快,李嬸上來,看到她身上的傷罵罵咧咧了一會兒,又不敢問怎麼弄得。
洗完澡出去,房間裏候着一個微笑的女醫生,三十出頭的年紀。
雲霧躺到牀上,讓她細細檢查了腿上的傷口,女醫生給換了藥,纏上紗布,囑咐她這幾天都別碰水,洗澡避開,還好傷口不是很深,也沒感染,養着就行。
女醫生弄完又注意到她手指頭上的淤青,去摸了摸,雲霧痛得鎖緊眉頭,女醫生說:“骨頭有傷到,最好找個骨科醫生看下,可能需要拍個x片。”
席老爺子聽說後立刻讓司機送雲霧去就近的醫院,他一把年紀了還想跟着去,被雲霧勸阻了,“爺爺別折騰了,一點點事情,我去去就回,就讓……”
她看了眼大門方向,席柏辰自始至終沒有出來過。
女孩子覺得有點委屈,她眨眨眼,斂去眼底的澀意,笑着說:“讓李嬸陪我去就好了。”
車子緩緩駛出鐵欄門,二樓書房裏,已經換了身乾淨衣服的男人站在窗口,直到那輛車子看不見了才轉身回到辦公桌前。
電話急促地響起,是顧奕,席柏辰接起,那邊聲音有點急,“你幹什麼,把陳勁打成那個樣子,現在陳家都要瘋了,要不是陳勁還在icu,陳老爺子都要殺過來了。”
“他動雲霧,大腿劃傷,食指可能骨折,留他條命已經算仁慈了。”席柏辰聲音沒什麼情緒。
顧奕略有耳聞,咬牙道:“她只不過食指骨折,你把陳勁打到脊柱斷裂,下半輩子恐怕要癱瘓在牀,爲了一個跟秦關關有點像的女人,至於嗎,你是不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