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拉扯自己的人正是那位受傷的小夥子,她低頭的瞬間,與他的眼眸相遇,他的眼中帶着幾分可憐與驚恐的目光,他正仰頭看着她,可憐兮兮的說道:
“仙女姐姐,你不要扔下我,我害怕。”
洛藍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他,“小夥子,我不認識你,你也不認識我,你去找呂大人,他是父母官,他會送你回家的。”
這個小夥子卻想也不想,帶着害怕的樣子搖頭,“不,我不知道我家在哪,我不知道我是誰,我只認識你,你是仙女姐姐,仙女都是好人,你不能丟下我。”
洛藍有些無奈,這個小夥子這是訛上她了?
她蹙眉看向呂大人,“呂大人,這個人是你府衙的,你可要妥善安置纔行。”
小夥子見狀,似乎很害怕的樣子,再次哀求道:
“仙女姐姐,你不要丟下我,我不要留在這裏,這些人都好嚇人吶。”
看着這個忘記自己是誰的小夥子,洛藍真的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呂大人卻也直接搖頭,“鈺王妃,這個人是附近百姓送到衙門來的,據說被人打的,本官還想着等他醒來問問怎麼回事,再去將兇手緝拿歸案呢,可是你看他現在的樣子,似乎什麼都不記得了,這樁案子,似乎也無從下手了,他連自己的家在哪都不知道,本官留下他要怎麼辦?”
聽到這話,洛藍知道,這位呂大人是不想管這個包袱了,她扯了扯嘴角,彎腰將他扶起,看着他蒼白的臉,輕輕點頭,
“好,我鈺王府不差你一副碗筷,你就先跟我回去吧,等你找到你的家人,再離開。”
聽到這話,這個小夥子頓時眉開眼笑起來,他毫不眼生的上前拉起小志的手,高高興興的說道:
“以後咱們兩個一起玩吧。”
看吧,他的年齡有十四五了,可是卻因爲腦子受到了重創,心智直接卻回到了六七歲的樣子。
洛藍本就是個心善之人,她怎麼能讓這個被她一手救回來的小夥子留在這個他完全陌生的府衙裏呢?
洛藍一行人走出府衙,來到京城的大街上時已經接近中午了,站在繁華的街上,她長長的舒了口氣,然後對跟在她身後的這些下人道:
“今天心情好,中午咱們喫點好的,柳妹,阿彩,阿虹,你們去天香樓多叫幾個菜,阿後,你帶人去買點酒,中午咱們改善一下伙食。”
聽聞這話,大家都高興的合不攏嘴,那個剛剛加入到這些人中的小夥子更是樂得直拍手。
小志突然仰頭看着他,“你叫什麼名字?”
小夥子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他又看向洛藍,“仙女姐姐,我叫什麼名字?”
這……
他忘記自己是誰了,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洛藍更不會知道了,於是她沉思冥想了一會,然後挑眉道:
“咱們府裏有小志,暫且叫你大志吧。”
她也不想費心的給他取名字,反正等他想起自己是誰時會離開的,隨便有個稱呼就好了。
大志卻顯然有些興奮,嘴裏不停的嘀咕着,
“大志,大的志向,我有名字了,我叫大志,我叫大志。”
洛藍輕笑着前面帶路,直奔鈺王府而去,一衆人跟在她的身後,臉上佈滿喜悅的神情。
回到家後,她迫不及待的要去和冷鈺報信,正在院子裏爲冷鈺準備和廁椅的阿雨見他回來,忙迎過去問道:
“王妃,怎麼樣?”
洛藍扯着嘴角笑了,“等會阿後回來給你講,或許會更精彩。”
言罷,她狡黠的眨了下眼睛,“我要先去看王爺了,他也一定很着急。”
丟下這句話,她快步向門口走去。
自從冷鈺可以自己坐起來以後,白天時候他一般都坐着,這樣方便自己入廁,也避免總躺着給人一種一無是處的感覺。
洛藍推門而入,中午和煦的陽光跟着她進來了。
冷鈺忙向屏風後面望去,輕聲問道:
“藍兒,你回來了?”
洛藍快步越過屏風來到他面前,笑眯眯的看着他,
“對呀!我回來啦,我告訴你啊,今天我們打了一個大勝仗。”
言落,她坐在牀沿,開始眉飛色舞的和他說起今天發生在公堂之上的事。
越聽,冷鈺的臉色越難看,直到她講完經過,冷鈺才一臉凝重的看着她,嚴肅的說道:
“藍兒,你讓聶長安丟了這麼大的人,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他一個郎中倒是不能怎樣,我怕那白太醫和狗太子找你的麻煩。”
說到這,他拉住她的手,擔憂的又道:
“現在這個家靠你一人支撐着,我完全幫襯不上,我們鈺王府又不受父皇待見,若是有人找你麻煩,那簡直是易如反掌。”
洛藍卻滿不在乎的挑眉,“那又如何?我就是個有氣必出,不計較後果的人,如果這次我不教訓一下那個聶長安,下次他不定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呢,再說了,即便是那個狗太子知道了此事,他能找我們什麼麻煩?他總不敢去皇上跟前告狀吧,這事本來就是那個聶長安無禮啊!”
說到這,她咧着嘴輕笑,她的笑,像陽光般燦爛,冷鈺癡癡的看着,總也看不夠。
她略顯興奮的對他眨了幾下眼睛,
“冷鈺,爲了慶祝我們今天出了這口惡氣,我們中午喫頓好的,我讓柳妹她們幾個去天香樓點菜了,一會挨樣給你夾過來點。”
說到這,她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不過有一點挺可惜的,就是那個章捕頭因爲這件事被這幾個小人弄得做不成捕頭,我這心裏對他還蠻愧疚的。”
提到章捕頭,洛藍有些可惜的搖了搖頭,“他或許是順天府裏唯一一位正義之人。”
冷鈺抿着嘴,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所以他在順天府待不下去,就是因爲他正義,阻止了那些作惡之人。”
“是啊!”
洛藍嘆了口氣,“希望他能在別的地方發揮自己的所長吧,日後若有機會見到他,我一定會對他說聲謝謝的,昨天夜裏,他還是向着咱們說話了。”
冷鈺也輕輕點頭,“經你這樣說,我倒是對這個章源挺感興趣的,不過他這樣的人,若不找到一個廉潔正義的地方,怕是很難有棲身之地啊!”
洛藍不禁在心裏暗想,無論哪個社會都是如此,阿諛奉承的人總是會得到重用,那些耿直又能幹的人,總是會遭到排擠。
鈺王妃和聶長安的這場官司頃刻間成爲京城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了,大家談論的不止是聶長安給鈺王府下人下跪的事,更多的人在傳着,鈺王妃醫術了得,堪稱華佗轉世。
次日清晨,鈺王府的大門剛剛打開,便氣勢洶洶的涌進來一大羣人,守門的人根本攔不住,而且這些人進門便叫嚷着要找鈺王妃。
不明所以的阿後在看到這些人後,快步轉身,向王府正堂跑來,一邊跑一邊喊道:
“王妃,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