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兒垂眸,無比恭敬道:“這是奴婢該做的,老夫人邀請老爺和夫人一起用晚膳,老太爺從縣城回來了。”
蘇白英聞言眉梢微挑,原來如此,“知道了,晚點我們會過去的。”
“好的,奴婢告退。”話傳到後,杏兒便告辭離開。
蘇白英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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膳廳裏。
光影重重,桌子上擺着各種各樣的喫食,蘇白英碗裏堆得滿滿當當,都是尤氏吩咐廚娘做的,又讓貼身嬤嬤給她佈菜。
蘇白英看着碗裏的飯菜,品着嘴裏的美味佳餚,心中感慨萬千。誰能想到,以往連野菜稀粥都喫不飽的人,如今竟然不愁喫喝。
用過晚膳,待丫鬟婆子把碗筷撤下去後。一直默不作聲的宋士誠,這才笑着看向蘇白英,“兒媳可有什麼想要的?”
只要不過分,看在她爲宋家延續血脈的份上,他可以滿足她一切要求。
他已到知命之年,同齡人都已經要做曾祖父了,而他連孫子的影子也沒瞧見,如今總算有了好消息,明年就能抱上大胖孫子,當然孫女他也稀罕,心裏別提多高興。
在能力範圍內,滿足她的一個心願,也是可行的。
蘇白英詫異的擡頭看了他一眼,兩個多月以來,她與公公很少見面,就算見面也只是打個招呼而已。
說實話,她有些怵他,實在沒想他會如此說,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這是何意,也沒聽說誰家兒媳懷孕,還有獎勵的。
一時間有些拿不定主意,攪着手帕看向宋清淮,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樣。
見不得娘子無措的小模樣,宋清淮眉梢微挑,反問,“父親,你準備給什麼?”
宋士誠難得見他如此,端起茶盞輕啜一口,笑罵道:“這是準備替你娘子做主了,說說看?”
宋清淮難得心情不錯,懶懶散散的靠坐在椅子上,“就西街的雜貨鋪吧。”
小娘子沒有嫁妝傍身,如今有這等機會,當然不能手軟。
宋士誠不見半分疑遲,哈哈一笑,“可以,明日讓人把鋪子契書給你。”
蘇白英聽得目瞪口呆,這…這..她馬上就是有鋪子的人了。
公公可真大方,她何德何能,真是三生有幸,才能嫁給夫君。
“等英娘坐穩胎後,把親家接來住兩天。”尤氏笑眯眯的接話道。
蘇白英聞言,眼眶微紅,她沒想到婆母會說出這樣的話。
除了送親之人,她爹孃連宋家大門,朝哪邊開都不知道。
以前他們待自己也很好,卻從未開口邀請爹孃來做客。
而爹孃怕給她造成負擔,從未主動上門,想想就很心酸。
“謝謝母親。”蘇白英收斂好心情,朝尤氏道謝。
尤氏見她如往常一般,不驕不躁,滿意點頭,“好好養身子,有想喫的,吩咐丫鬟去廚房說一聲,可別像昨晚一樣。”
蘇白英乖乖的應下,“好的,母親。”
把該交待的都說了,尤氏便讓倆人回去,“回去休息吧,淮兒不可胡來,知道嗎?”
又怕兒子不懂事,纏着兒媳胡鬧,特意叮囑道。
宋清淮無奈的應道:“知道了。”
真是的,他都快三十的人了,雖說頭一回當爹,但他可不是會亂來的性子。
宋清淮領着蘇白英逃也似的往外走,就怕晚一會,母親想起什麼來,又拉着他繼續唸叨。
爲了耳朵着想,他還是先走爲敬。
回院子的路上,牽着蘇白英的手不放。
“夫君,謝謝你。”蘇白英靠近他,輕聲說道。
她夫君真好,經常給她買東西不說,今天還給她要來一間鋪子。
若是她,可想不到這個,也不敢開這個口。
宋清淮看了她一眼,傻娘子,這有什麼好謝的,往後這些都要交到他手上,夫妻一體,她同樣跟着受益。
如今只不過放在她名下而已,就感動成這樣,還得再教一教。
如此單純,可別被人賣了,還反過來幫人數銀子。
不過他就是喜歡她的單純,思及此,望向她的眼眸裏,閃着細碎的光。
沒過幾天,七裏鎮不知從哪,傳出一則流言,以極快的速度傳開。
“聽說了嗎,宋員外的岳母竟是童養媳,最後卻另嫁他人,你們說,這其中的貓膩,嘖嘖嘖…..”街邊茶攤上,幾位婦人坐在一起閒聊。
能在這麼冷的天氣裏外出閒聊,可見她們的碎嘴能力。
左邊穿厚襖子的婦人接話道:“你這消息落後了,我可是聽說她連生身之母都不認呢,這心腸可真夠硬的。就算當年不得已賣了她,人如今不是後悔了麼,竟然連口水都不捨得給。”
這幫人對陳金花的事,如此瞭解,就連丁氏都不知道的事,她們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嘖,上樑不正下樑歪,宋員外可是娶了她家大閨女,這可如何是好?”一旁穿着灰色襖子的婦人,故作驚慌道。
最先開始說話的那婦人,白眼一翻,“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半斤對八兩。”
“你說的有道理。”這話引起另外的肯定。
茶攤人數不多,幾人故意大聲嚷出來,這些話全數傳入其他幾人耳中。
“你們說的是真的嗎?”幾人說得起勁,突然有人滿臉好奇的坐過來。
幾名婦人對視一眼,立馬給她科普,“當然是真的,我隔壁鄰居的兒子,他岳家就是棗樹的,那天她恰好回孃家,全程觀看呢。”
來人一雙眼睛,閃閃發亮的盯着她們,意味深長道:“好巧。”
宋士誠讓人時刻關注着,很快這個消息就傳入他耳中。
前院書房裏,李藝明翹着個二郎腿,隨意的坐在宋士誠對面,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
“呸,這玩意真難喝。”
宋士誠無語的看着他,笑罵道:“不識貨。”
李藝明是鏢局的大師傅,與宋士誠有幾分交情,鏢局內龍蛇混雜,是消息來源最快的地方。
前兩天宋士誠請他打探流言的出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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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獷的臉上,不見半分羞赧,動了動身子,換了個更舒服的動作靠着,嘴上無所謂道:“我一個大老粗,品不來這等附庸風雅之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