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丫頭真是有趣。”
太后端起茶盞，看了她一眼，臉上有了些許笑意。
“過來，給哀家把把脈，聽聞你醫術高強，讓哀家見識見識。”
“太后娘娘知道的，有些事傳着傳着就變了。”
方清笑着上前，這纔看清太后。
她一襲暗黃鳳袍，頭戴鳳釵，雖然上了年紀，可從她臉上不難看出，年輕時是個美人，畢竟美人在骨不在皮。
“是嗎？哀家倒是不知，難不成成王妃不會醫？”
太后臉色平靜的開口，明顯是不給她面子。
“略知皮毛而已，但是臣妾會盡力而爲。”
方清並未反駁，拿出錦帕剛想鋪在太后的手腕上，就被她抽走丟掉了。
“成王妃給哀家診脈，用得上這個？”
“用不上，是臣妾多此一舉了。”
方清笑笑，忽然對太后有些該觀。
這太后雖然看起來有些不近人情，可在方清眼裏，就好似小孩子鬧脾氣一樣，無傷大雅。
並非來時千雲同她說的，太后情緒陰晴不定，對人極其苛刻，在她面前需得小心謹慎，若是惹了她不高興，一言不合就是一頓板子。
所以方鳶婷纔會推薦她來，所以慕墨琛纔會如此不放心。
可如今看來，太后並未不通情達理之人，反而有些可愛。
把了脈方清發現，太后是頭痛症，還伴隨老年人長髮的腦梗，雖然自然時常頭痛。
只是聽聞太后時常疼的睡不着，這就有些誇張了，想來是她比別人更嚴重一些。
“怎麼樣？”
太后本是閉着眼，感覺她撤了手，便慵懶的翻開了眼皮。
“臣妾給太后娘娘鍼灸一番，再給您開些藥，應當能緩解許多。”
方清恭敬的將要治療的事宜同她說了一番。
沒想到太后冷哼一聲抽回了手，看向她的眸子也越發的冷了起來。
“王妃果然只懂皮毛，方法與那些太醫如出一轍。難不成只想糊弄糊弄哀家這老太婆，好儘早回去嗎？”
“太后娘娘這是哪裏話，臣妾怎麼會糊弄您。臣妾保證自己的治療方法與那些太醫不同，雖然步驟一樣，雖然同樣是鍼灸，可是施針的人不一樣，效果自然不同。太后娘娘不妨試試，到時沒什麼感覺，您在訓我。”
面對太后的斥責，方清不僅沒有絲毫害怕和退卻，依然耐心的哄着，就好似真的在哄一個孩子一樣。
“真的？”
太后聽了這話，臉色緩和了許多，將信將疑的看向她。
“臣妾保證。”
方清連忙深處手，大有對天發誓的意思。
“好，哀家信你一次，來吧。”
太后看她這模樣，眸色不知不覺緩和了幾分，閉着眼睛等她施針。
方清也沒廢話，立刻掏出銀針，不一會太后的頭就像個刺蝟。
一旁的老嬤嬤，看着這樣的太后，又看了看認真的成王妃，欲言又止，最終什麼都沒說。
過了半個時辰，方清將最後一根銀針拔出收好，笑着開口。
“太后娘娘有沒有感覺頭痛減輕了一些？有沒有感覺眼睛清明一些？”
太后睜開鳳眸，轉了轉自己的頭，隨後有些驚喜的看向她。
“當真是好了許多，沒有再昏昏沉沉了。”
“那就好。臣妾的針法不錯吧？太后娘娘覺得，比起那些太醫如何？”
“你還知道討賞？哀家會命人好好賞你的，不過你從今日之後，要日日進宮爲哀家鍼灸，直到哀家的頭不疼了爲止。”
太后看向她的目光也溫和了許多，再沒了剛剛來時的冰冷。
“聽太厚娘娘的。”
方清收好銀針，笑着看向她。
她感覺出來了，太后並非頭疼的多麼厲害，相反，她的症狀並沒有她描述的那麼嚴重，反而是很輕微的。
但她爲何要說頭疼到不能入眠，方清內心隱隱約約有個猜測。
她或許是在這深宮之中太過寂寞，所以想找個人陪她吧？
她自從進了慈寧宮，就感覺到一股深深的孤獨，這裏人並沒有很多，只要在外殿的幾個灑掃宮女，以及太后身邊的這位老嬤嬤。
別人都說，太后陰晴不定，喜歡責罰他人，所以很少有人會無故來招惹太后，這慈寧宮便更加冷清了。
“太后娘娘，藥方寫好了。”
方清將藥方遞給了嬤嬤，隨後再次坐在了太后的身邊。
“你怎麼不走？”
太后回頭，看她還在，不禁有些奇怪。
以往來慈寧宮的人，但凡見了她的，都是不敢擡頭，甚至回話都哆哆嗦嗦的，臨走時就好似走晚一步，她就要喫人一樣，方清還是第一個不着急走，不怕她留在這的。
“外面雪大了，臣妾不好走，要等王爺來接。”
方清臉上帶笑，臉不紅，心不跳的找了個藉口。
正所謂無召不能進慈寧宮，她不走太后不宣慕墨琛，誰來接她。
太后自然也想到了，看了她一眼，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只是依舊沒有理她，反而轉了身子，朝裏睡去，只留給她一個背影。
“太后娘娘，外面是今年的初雪。”
“如今天還不是很冷，沒想到竟能下雪，臣妾身邊的小丫頭，一聽說下雪了，高興的不得了。”
“臣妾剛剛來時，這雪就開始大了，想來是一場大雪，一時停不了了。不過也好，倒是能堆雪人，臣妾身邊的小丫頭定是歡喜的。”
“你倒是對她不錯，她不過就是個丫頭。”
方清自顧自的找話題說了好些話，老嬤嬤在一旁聽着並未阻止。
她只是想陪太后說說話，本以爲她不會理會，沒想到幽幽來了這麼一句。
“臣妾身邊的小丫頭，不過十三歲，正是個喜歡玩的年紀。平日裏最喜歡吃了，時常把臣妾的那份果子也吃了去，或許正是長身體的年紀，能喫的很。”
方清聽了太后的迴應，說話中都帶上了幾分輕快。
“你倒是心慈，藐視主子的丫頭，哀家從不會留。”
太后坐起身，目光幽幽的看向她，卻沒有絲毫冰冷。
“臣妾看娘娘比臣妾還會愛護下人，你看嬤嬤穿的多好，這是今年新定做的衣服吧？”
方清笑盈盈的看向一旁的嬤嬤